今日正是菜芽抓周的日子,將軍府裏不知為何鮮有的冷清,想來宮裏定是熱鬧非常的,以前也曾想好好為菜芽辦一場,到頭來她這個親生母親竟連一麵也見不到,或許有一天……她的菜芽認不出她可是怎麼麼辦……她突覺害怕的厲害,本是躺在帳裏輾轉反側,卻是怎樣也睡不著了,韓嬤嬤不知何時進得屋來,道:“夫人可知公主今天抓的什麼麼?”
她心裏一緊,隻是不說話,韓嬤嬤自顧自笑道:“抓的鳳冠呢!聖上可是喜歡的不得了,說公主有誌氣。”她也不由彎唇而笑:“她已經是公主,抓個鳳冠可叫怎麼回事?”
韓嬤嬤道:“是啊,旁人也這樣說,聖上說說不定公主喜歡上別國皇帝呢,到時必不阻她,由著她喜歡將她嫁出去。”
小彌一怔,略略恍惚:“由著她喜歡麼?”
韓嬤嬤滿臉都是笑意:“可見公主多麼得寵,聖上也隻有公主在一旁時才笑的歡暢,說起來,太子殿下也極是喜歡公主……”
韓嬤嬤說的高興,她竟一字再也沒有聽進去,人家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喜歡”二字,多麼簡單而又艱難的一件事情,唯皇家變幻莫測,他以天子之尊承諾由著她喜歡……
他對菜芽還是極好的……她當該安心。
再過幾日便是兩人相約打獵的日子,自那日六王摔酒,外麵流言亂飛,九王餘黨暖暖蠢欲動,大言不慚要奪回寶座,冷烈也禁了六王的足,以為又有戰事,一時人心惶惶,街上到處都是浮躁的躁動,小彌以為這便是不去了,誰知聖旨又下來,命將軍府準備行裝,隨駕前往獵場。
外頭送來做好新製的旋裙,窄袖束腰,裙幅寬大垂到腳麵,與那繁複宮裝簡單方便許多,穿在身上試了試,正梳著妝,外麵通報,家臣求見。
她以為是謝老二,卻見那人一身薑黃色的內侍宮裝,腰上掛著一枚緋色的腰帶,隔著簾子恭恭敬敬行禮,抬起臉來驚喜叫道:“主子!”
看清那臉,她起身從簾內疾步出來,笑著彎腰扶他雙手:“小允,你怎出宮來了?”
小允垂眼笑道:“奴才出來辦差,順便看望主子。”他環顧左右,見四周無人,便道:“奴才與主子許久不見,為主子準備了一個大禮。”
“哦?”她笑著挑眉,招呼他坐了,轉身坐回主坐:“你倒是說說。”小允環顧四周,見屋內擺設清雅別致,可再好也比不得皇宮,他隨即笑道:“奴才一直相信主子是幹大事的人,怎會局限於一個將軍夫人。”
聽他話中有話,小彌不動聲色的挑眉,道:“你倒是說說,我該幹怎樣的大事。”
小允見她不氣,有添了幾分底氣,因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嘴唇都激動的顫抖,他喝了口茶壓了壓,緩緩道:“皇上對主子念念不忘,奴才雖在宮中,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時刻都等著主子鳳袍加身,一躍成為國母。”他目光閃爍,熠熠有光,夾在著太多貪婪權欲。
小彌微微蹙眉看他一眼,一直知道這小允全然不如栓子的老實,竟沒想放他在宮中幾年,這胃口和野心越發大了。小允不經意瞧見小彌神色目光頓時一縮,支吾道:“主子……奴才說錯話了麼?”
她斂了神色笑道:“沒有,你說的很好。”看到小允鬆了口氣她故意拉長聲調,為難道:“可是——”
小允忙道:“主子請說。”
她蹙眉:“如今金琉宮裏皇後可是好好呆著呢,如何有我插足之地。”她緩緩搖頭:“不成。”
小允就是等著這句話,激動的霍然站起身來,小彌詫異看他,他才意識到失態,不安分的坐回去,因情緒起伏,腮邊的肌肉都僵硬的厲害,隻聽他道:“這幾年,奴才尋了上古奇方,竟過千萬次試驗,終於製成此藥。”他哆嗦著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雙手呈給她。
她單手捏過,並不打開來看,隻是問道:“這是什麼?”
小允盯著那紙包,似是盯著一座金山的神情,道:“此藥無色無味,放在吃食裏食用後,隻要對她暗示性的說些話,藥力發作就會按著這話去做。”他眼中光芒愈盛:“主子,您若將這個灑進皇後酒水裏,暗示她禪讓鳳位甚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