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趴在窗沿上笑道:“怕是哪隻野貓從樹上掉下來了。”
她口裏那隻“野貓”呲牙裂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取下上麵的紙條,打開不由大驚,上麵寥寥的幾個字。
傾巢進京。
“格老子的——”謝老二嘟嘟囔囔:“隻怕是要出大事了……”
天色黑下來,卻是一直未下雨,懸在頭頂上叫人心裏極不舒服,小彌叫人去約南宮玨一起用膳,回報的人去說有公務在身,不過來了,她一人吃的百無聊賴,韓嬤嬤卻取了一個鬥篷過來,神色有些慌張:“夫人,聖上宣您即刻進宮。”
她警覺的蹙眉,韓嬤嬤已經把鬥篷披在她身上,囑咐道:“您順著小路走,府院南牆下有個牆洞,便在那裏出去。”她知道事情不尋常,也不多問徑自去了。
到了宮裏,冷烈反倒沒有見她,在殿外空等了一個時辰,趙正未來,來的卻是淺月身邊的心腹影燈。
影燈輕巧一禮,含笑道:“娘娘想見夫人一麵。”
她淡淡睨她,半晌才道:“前麵帶路。”
淺月的殿裏比以前所見氣派許多,以往是隔著門侍奉他們,現在卻入了這內殿,還要接受殿主人的見禮,人生際遇,真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影燈奉了茶來,淺月當著她的麵再也不顧及這些禮數,在貴妃榻上斜斜倚了,在漆盤裏捏著花瓣大的小點心,一個一個散漫往嘴裏送。
小彌好整以暇,開門見山:“說吧,什麼事?”
淺月笑道:“你急什麼。”她她輕輕撇唇,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嗔:“咱們許久沒好好說過話了吧,說起來我還很是懷念。”
小彌冷哼:“你自個懷念吧,我可沒工夫。”她著急要走,淺月咯咯笑道:“別去了,叫你進宮的不是官家,是我。”
她悚然回頭看她,聲音也變了調子:“你敢假傳聖旨!”
淺月直笑:“官家這會哪裏顧得上這些瑣事,我不過稍稍利用一下。”她低頭轉動指上鏤空鑲藍寶石的金指套,曼聲道:“宮裏的妃子相繼死去,他秘而不發,忙都忙不過來呢。”小彌蹙眉,驚疑不定的盯著她:“是你。”
淺月猛地抬起頭來,旋即眸中滲出笑意:“有沒有興趣坐坐?”
小彌眯眼看她,緩緩又坐下了,淺月掃了一眼茶幾上的茶盞,閑閑道:“茶涼了,給夫人換杯溫的。”
聽她提到茶,突就覺口渴起來,身上也是燥熱,她竭力坐的安穩,影燈碰上茶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在宮裏向來不隨意用別家的吃食。
淺月似是知道她所想,也不說話,舒服尋了個姿勢靠在貴妃榻上,懶懶的似是囈語道:“小彌,你不知道我多恨你。”
隻覺愈加酷熱,她喉間發幹,不自覺舔了舔唇,按下心思與她周旋:“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她抬起眼來看她,兀自輕笑:“拋開官家對你的態度不說,你撞見我和朱……”她唇邊肌肉一抽,隨即扭曲:“這對我來說是不可磨滅的恥辱,可我還得依靠他……”她手上不自覺的用力,那護甲被她捏的變了形,涔涔發著冷光。
她轉過臉來笑的得意洋洋:“所以你入獄的那天,我收買了人去刺殺你。正巧官家要收拾眉相,太後把這事掩了下來。”
小彌冷冷扯唇,並不意外,卻覺越發熱了,她忍不住扯了扯領口。
淺月若有所思的瞧著她:“沒想到你竟嫁了南宮玨,枉我以為你會回來與我一爭高低。”聽她提到南宮玨,連日來的煎熬似是一腦門噴出來,隻覺如置火上,終端起茶來飲了口,並不喝多,也隻一口。淺月望著她笑了:“小彌,你為什麼嫁給他,為了欲擒故縱,讓官家更掛心你麼?”
她冷冷開口:“這與你無關。”
淺月笑的近乎妖嬈:“官家受了傷。”她看她一眼:“是你的手筆吧。為什麼不往這裏刺呢?”她伸出纖指指了指胸口,卻往右側偏了偏:“刺到這裏,隻一下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