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宮內角樓鼓鍾齊鳴,震耳欲聾,鍾響三聲,必有大捷,她掀衾而起,抓住奶娘的手大笑:“捷報,是捷報,你可聽到了?”

奶娘被她晃得聲音都是顫的:“老奴聽到了。”

玉磬一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難得你這麼高興,我帶你去看場好戲。”兩人回眸,卻見藺暻一身青衣踏著碎影而來,奶娘忙下去沏茶,小彌笑道:“你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麼,怎跑到宮裏來看戲了?”

藺暻優美的唇角微微彎起:“今日一早奉了聖諭趕回來。”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不過是為了讓一些人安心。”

小彌不解挑眉,藺暻才溫和一笑:“走吧。”

懷胎三月,她的腰身已經略略顯露出來,因為穿的寬鬆,才覺肩頭異常纖細荏弱,奶娘扶著她走在鋪就的石磚上,庭院裏芳華綻放,落英繽紛,吹得她衣角浮動。奶娘到底年老,雖然走的慢,腳程不及她,漸漸被她落下了,藺暻自然的走到她身側,一手握著她的肩,一手扶著她的小臂。

也許因為太自然,等她發現兩人已經把奶娘遠遠甩在了身後,她突想起在邵郡的日子,他坐在一旁看書,她哄著菜芽玩,安逸的似是平凡夫妻,不由微微拉開距離,笑道:“要帶我去哪裏?”

許是因為知道捷戰的消息,她眉梢都帶著笑意,滿園春色掩映,暖香浮動,他低頭看著她未施粉脂的唇一張一合,柔軟粉嫩,帶著誘人的色澤,藺暻眸光閃了閃。

覺察氛圍不對,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斂起來,隱隱有些緊張,忍不住身子向後撤了撤,他剔透的膚色在日光中白璧無瑕,眼睛眯成月牙一般的形狀,定定落到她唇上。

那一刻她隻以為他要吻下來,小彌緊抿著唇愣愣看他,他抬起指來,在她唇邊停留片刻,輕輕拂去她肩上的落花。

藺暻笑道:“說了是去看戲。”重又扶著她的小臂慢慢走,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確實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小彌搖搖頭,是她想多了。

目的地卻是淺月的寢宮。

宮門前立了許多守衛,將殿宇包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並不是宮裏羽林軍的服飾,均是一身灰衣短打扮,見到藺暻,利落的單膝跪下去:“主公。”

藺暻點點頭,那守衛替兩人開了門,小彌轉臉看了看他,並不說話。

她早該猜到他的身份。

院內均有守衛把守,卻見玉階下跪了數十個被捆綁的黑衣男人,見到藺暻,雙目圓睜,梗著脖子罵道:“就你也敢自稱族長!”他轉臉看到藺暻身邊的小彌,驚恐的“啊”了一聲,身子向後跌回去,隨即掙紮著向前掙:“王女……唔……唔……”身後守衛利落的捂住他的口鼻,藺暻一個眼色,守衛將那黑衣人快速拖下去,風過無聲,隻聽男人慘叫一聲,很快沒了動靜。

小彌忍不住撫了撫腹部,許是因為和皇後相像,認錯了吧。藺暻看她沉思,淡聲解釋道:“玥族曾經內亂,這些都是剩下的殘部,我一直追查他們下落,沒想到藏在宮裏,與妃嬪勾結。”

小彌方才體會他心意,笑道:“這就是要我看的戲麼?”

藺暻笑的溫柔:“聖上說了,充華的處置全權由你負責,對外隻說是叛軍所為,所以你不必有顧慮,另外小允也尋到了,他親口招認把要給了充華。”

她身子一顫,垂目低語:“他……知道了麼?”

藺暻道:“自從宮內妃嬪出事,聖上就讓我暗中查訪,隻是也未來得及阻止……”他看她一眼,不再說下去,小彌知道他是指刺傷冷烈一事,也是默然。

殿內擺設依舊如昨,隻見灰衣守衛立在兩側,室內再無宮女侍奉,清冷似是許久無人居住,還未進到內室,就聽淺月嘶喊:“放開我,大膽!”

內殿的珠簾早被高高挑起,似是怕她自殺,連一個瓷瓶都被撤了下去,淺月被繩子綁在椅上,看到兩人進來猶自氣喘籲籲,隨即臉上掠起得逞的笑意來:“還不鬆開我,我身懷龍裔,若是不小心滑胎,你們擔的起麼?”

藺暻微微蹙眉:“內侍省那裏並無侍寢記錄,況聖上許久未回宮,娘娘就不要嘴硬了。”

淺月笑的風情萬種:“那就請族長尋了太醫來替本宮瞧瞧吧。”

藺暻雖是笑著,眼中卻無暖意:“若真查出個好歹來,娘娘不是自尋死路麼?”

淺月笑意更深,對小彌道:“你不想知道這孩子是誰的麼?”

小彌淡淡看著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好,不由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誰的?”

淺月彎著眉目,白皙的麵上因方才的激動情緒微微泛紅,她聲音也是極低,軟軟的含著笑意,又帶著報複的快意:“是小柯的,你若真想殺我,便連你的外甥一起殺了吧。”

小彌陡然色變,正要發作,卻聞殿外守衛拱手稟報:“主公,屬下在牆壁後麵發現一處密室。”他朝後麵點頭:“帶上來。”

兩個灰衣人駕著一個黑衣少年上前來,那少年身形瘦弱,似是渾身無力……小彌臉色大變,叫了一聲:“小柯!”幾步搶過去握住他的胳膊到處檢查:“有沒有傷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