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有多久,香草也趕了回來,告知黛玉馮永那裏一切準備停當,待今夜亥時在西角門處等候可卿。這下黛玉便更放了心,遂安排香草和香葉去為可卿準備行禮。
一切安排停當,黛玉心中高興不已,一時興起便命雪雁將那張伏羲琴拿出來,反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撫起琴來。所撫之曲正是在船上那次與水溶的共奏之曲,琴聲承載她快樂的芳心,似乎早已穿過賈府的院牆,飛到了水溶的身邊。
且說賈母和賈赦、賈政兩個,於辰時左右接到了聖旨,卻是令賈府將其外姓孫女黛玉許配給北靜王的長子也就是水溶世子為妻。乍一聽來,賈母立時蒙在了當處,不是那公公尖著嗓子說了兩遍榮國公夫人接旨,她還沒有轉過彎兒來呢。細細想來那王妃來到賈府不過在五日之前,可那日提親也是說給王爺的次子水浩的。怎麼這短短的幾天之內卻一下子從皇上那冒出來個聖旨,又把黛玉配給了水溶的。
此刻,賈母麵沉似水,心思沉重,許久她才緩緩說道:“你們兩個整日也是上朝麵聖的,對皇上多少也有些了解,這皇上突然下這麼道旨意,到底是何用意?”
賈政和賈赦二人互望一眼,都搖了搖頭。
賈母遂冷絕地說道:“不管怎樣,我絕不允許玉兒脫離我們賈府。”
賈政聽到賈母說要阻止黛玉嫁給水溶,不由覺得有些不解,便問道:“母親,這可是聖命呀,咱們豈能抗旨不尊?”
賈母瞪了她一眼道:“你怎麼這般的迂腐呢?玉兒還不到十三歲,離及笄之年還有一年多了,焉知這一年多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若是北靜王抑或是世子那裏出了什麼差錯,到時抗旨的就不是我們了。再者,你在想想,如今北靜王在朝中樹敵太多,已然形成孤立之勢,雖然我們還不能得罪北靜王,但是一旦我們與之結親就無形中把我們推向了他這一方,這樣自然就同朝中的卓多勢力形成對立,如此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樹敵麼?我們斷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你們兩個空為朝廷的命官,這來龍去脈也不想一想,這等事還讓我這個老婆子操心。哎……說到底,這個家業還是要你們兩來承擔的,你們兩個隻是這樣的不成器,日後我撒手西去,這偌大的家業如何能夠承襲?如今府裏已成中空之勢,若再不借助些外部財力補虧得話,恐怕在我沒閉眼之前,這份家業就要徹底斷送掉!形勢所迫,竟讓我這個老婦人去處心積慮地算計我最愛的外孫女,真是萬不得已呀!”賈母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以至老淚縱橫。
賈政和賈赦把賈母的話細細品味一回,不覺甚為慚愧。但是他們兩個一個迂腐得可以,一個隻知道花天酒地地享受,實在無德無能來承擔這份重任,他們兩個唯有聽從於賈母這樣的安排了。見賈母傷心,兩人也是不忍,遂也紅了眼圈,走上前來勸慰道:“母親不要傷心了,都是做兒子的不孝,我們皆明白母親的苦心了,日後必會照著母親的意思去做,也會多費些心力斟酌著讓我們的家業更好的承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