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潔平靜地看著我,說道:“你想問什麼?問我是不是存心整你,是吧?”
我憤怒的看著她,眼裏冒出火來:“你敢說你不是存心整我?”
桃潔冷冷抬起眼睛:“是又怎麼樣,如果不想做,可以隨時走人,來日方長,在我手下做事,以後的日子有得你受的。想通了,就直接走人,沒人攔你。”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車間。
我氣不打一處,大吼一聲抬腿一腳踢飛腳下的一個小凳子,小凳子不偏不倚朝著生產線的人飛去,噗的一聲砸在一個戴著大白色口罩高高瘦瘦的家夥背後。
那家夥一轉頭過來,怒道:“想幹什麼?”
我沒說話。
“給我道歉!”他往前兩步。
我正在氣頭上,也往前過去:“道什麼歉?不道歉你又怎麼樣!?”
那家夥見我如此囂張,直接一腳踩過來,我一抓住,順勢一拉過來,一拳砸過去……兩人廝打了起來。
員工們急忙勸架,把我們兩人拉開。因為打架不僅會影響到整個車間生產的流程,讓上麵的人知道,整個車間的員工都會被扣錢。
兩人被拉開,那家夥還指著我怒道:“有種的,收工後到南門草坪上單挑!”
我從唇齒間擠出一個字:“行!”
那家夥怒視我一眼,轉身回去繼續忙了。員工們也紛紛回到自己崗位工作起來。
我去找了桃潔,我現在的組長!
一進去那個小辦公室,我看著她劈頭蓋臉就問:“姓路的!我之前對你不敬,那也是情有可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歹毒,把我從上麵拉下來參加培訓就算了,我考了最高分竟還把我分配到這破車間崗位上!”
桃潔抬起頭:“那你想怎樣?”
我還是很生氣,可這個時候,理智占了上風,她能把我從天堂扔回人間,這也說明,她還能把我從人間扔下地獄。我語氣弱了幾分:“那晚我扯你衣服,完完全全是生怕你摔在地上才拉住了你的衣服。可誰知道衣服扣子一下子全爆飛了?那次在電梯裏的挑釁,其實根本沒對你挑釁好吧?”
桃潔還是一副冷靜得讓人抓狂的口氣:“你沒經曆過培訓,達不到進操作車間的水平,所以把你拉下來培訓。你的分數是所有參加培訓人員中最高的,那又如何?廠裏有哪項規章製度說崗位分配是按培訓考試分數來分的?你以為是古代科舉考試!?想做就做,不做就走人!”
我攥緊拳頭,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之前為工廠出的汗流的血都不算任何一回事?憑什麼我一個老員工要下來和他們新進的員工在一個生產線上掙紮!?”
桃潔拿著一張白色的表格遞給我說道:“你付出的苦勞和那些被開除出去的老員工比起來,算什麼?這個世界很現實,你的水平達不到,你就要被淘汰,你的水平完全達不到操作車間工人的標準,讓你來到生產車間做這個最重要的檢查工位,還算是對你夠好!不願意幹,就簽個名!”
一個穿著跟桃潔工衣顏色的女人進來了,叫桃潔出去說某個車間有點小事,桃潔看都不看我就走了。
我看著那張表格,哪有勇氣寫下自己的名字,寫下自己的名字就意味著要離職了,說好聽點是炒了工廠魷魚。炒了工廠魷魚,我能去哪?難不成我還要重新出去找工作?
回到生產車間,一個老員工帶著我了解我這個工位的工序,還一邊跟我說一些簡單的東西,例如說每一層職員的工衣顏色都不一樣啊之類的,我比他要清楚,我在這呆了近半年了。我哦哦啊啊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問題,心裏卻想著,以後該如何混下去啊?顯然,這個該死的桃潔留我在她手下,目的非常的單純,就是折磨我。
到了收工的時間,我還在想著這個問題,輪班的職工過來跟我說我才知道到點了。我洗完手出了車間,才記得……跟那個戴著白色口罩高高瘦瘦家夥的約定。
去了工廠南門外的草坪,那家夥還真的一本正經交叉雙手抱胸,戴著白色口罩,擺著一個很囂張的姿勢等我。
我走到他麵前,他迫不及待把手指頭按得哢哢響:“喂,開始沒有!?”
我舉起手掌:“對不起,我錯了,我道歉。”
他愣了一下。
和他起衝突這事,本就是我錯在先,對桃潔的氣,不能撒在他身上吧,這廝看著高高瘦瘦,力氣卻大得很,骨頭很硬,打過不過還是個問題。最主要的是,同一個車間的,他就在我工序的後麵,他又是在這個車間裏比我先來的,人係關係一定有一些的。兩人搞上了,還不是給我自己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