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的夜晚,我獨自在家看電視。
忽然手機鈴響——我以為是女友,打開一看竟是那位女博士。
她聲音無力而略顯遲疑:“喂,你睡了嗎?”
“沒有。”我答道,“這麼晚了,老師有何吩咐?”
“唉,我剛才洗澡時昏倒了,頭撞到洗漱台上。”
“啊?”我一驚,忙問,“老師怎麼會昏倒?嚴重嗎?”
“唉,一言難盡。額頭撞破了,流了不少血。”
“什麼?”我越發驚訝,“那趕緊到醫院看看啊?”
“真深更半夜的,又下雨我這陣子身體特別虛,你能陪我去趟醫院嗎?”
“沒問題!”我又犯了憐香惜玉的老毛病,“你住哪裏?”
“我住上新。你離得遠嗎?”
“不算遠。你住學校裏嗎?”
“不是,我在外邊租房子,上新小區。”
“好。我馬上去。”我收線看了看掛鍾,已是淩晨一點了。
很快到了她住的小區,又按她的指點找到詳細住址。
女博士捂著腦袋為我開門,一臉無助相。
“傷的重嗎?”我問,“我看看。”
她揭去了捂在額頭上的濕巾紙,露出發際線邊緣的新創,長度約二三厘米。
“看樣子得縫針。”我說。
“會不會破相啊?”她語帶哭腔問。
“肯定不會。”我安慰她,“發際線下也就一厘米的傷,頭發一蓋根本看不出。”
送她進醫院掛了急診,醫生說要縫針,準備給她打麻藥。
“我不打麻藥。”女博士說,“我忍得了。”
我交完費回到急診室,醫生開始撩針。
女博士疼得呲牙咧嘴,淚珠汗水皆如雨下。
“好了。”醫生剪斷了線說。
“醫生,會破相嗎?”她又問一遍。
“還好。”醫生答道,“傷不深,又在發際線,看不出的。”
“哦。”她這才放下心來,掏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和汗。
我送她回家。
“想不到咱們‘認識’了一年,竟然以這種方式見麵。”她感歎道,聲音依舊虛弱無力。
“呃是啊。傷口還疼嗎?”
“疼。”
“怎麼會昏倒呢?”我問。
“唉,壓力太大了。最近事情全趕一起了:報名參加了個高校教師技能比武,每天都要準備;還寫了本學術專著,出版社天天催我校對;正好駕照也要路考了,再加上正常備課,每晚都忙到兩三點。”
“天哪。”我感歎,“老師,你的上進心也太強了吧?幹事得悠著點。”
“我也是沒辦法,唉。”她又歎口氣,眼睛忽然放出光彩,“不過書也快出了,駕照也拿到了,已經成長為新的馬路殺手了。”
“哈哈。”我笑,“好,老殺手歡迎新童鞋。”
“我看謝裴童鞋開車也擅長急刹。”她恢複了幽默,“叫老殺手一點不錯。”
“是啊。”我解釋道,“我一天駕校都沒上過,純屬自學成才。”
“我打算下星期買車。”她說。
“這麼快?”我驚問,“你不想再練練?”
“買車就是要練啊?不買怎麼練?”
“這倒也是。”
“不過也挺怕——不知要幹掉幾個才能成為老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