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一,她沒男友;二,她對我印象還不賴。
印象不賴是肯定的,從以前你言我語的交流中,我自忖她至少不反感我。
正胡思亂想間,短信響起,是女博士發來的:“你到家了嗎?”
我回複:“到了。”
她:“到了怎麼不說一聲?你睡了嗎?”
我:“我以為你早睡了,怕打擾你休息。腦袋還疼嗎?”
她:“我沒睡,疼得睡不著。”
我:“老師,學生佩服你!縫針不打麻藥,狀似當年關公刮骨!真男人!”
她:“哈哈,我才不男人。我是怕被弄成白癡。腦袋被撞本就有損智商,再打一針定成雙料白癡了。不過我可沒關公那麼猛哦,人家刮骨時談笑風生,我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夠可以了。老師今晚的表現堪稱巾幗英雄、女中豪傑!在我心中的形象猛然高大起來。”
我與桃潔通了個電話。
自來這幾年,我與桃潔的聯係反因距離變遠越來越密切——從初到這邊時一周電話聯係一次,到後來一天一次。
缺乏共同語言但又互相關心的人們就是這樣,隻適合“距離產生美”,一走進就像兩隻刺蝟般彼此傷害。
盡管與女友見麵少了,但每天都會電話一次,隻是這“一次”基本都是一兩個小時——我與她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數不清的快樂;而與桃潔的“一次”基本上三五分鍾了事,互相問問近況、問問孩子,多了也說不出什麼。
桃潔語氣興奮地告訴我:“老公,我上電視了!剛才新聞裏。”
“哦?什麼內容?”
“陪同市長市場重點企業。”她答道,“唉,可惜是地方台的,你看不到。”
“哦,嗬嗬,市長親自視察企業?”
“我是跑龍套的,才給我幾個鏡頭,一晃就過去了。人家市長才是主角。”
我打諢:“那就趕緊趁清明回給祖墳多燒幾根高香冒冒煙,明年就輪你當主角了。”
“哪有那麼好的事?人要知足。”她笑道。
“其實我看過你在一次會議上講話的視頻,越來越厲害了。”
“是嗎?”她驚詫,“你在哪裏看到的?”
“你們集團的官方網站啊。”
“哦?我自己都沒去看過。裏邊我表現怎麼樣?”
“不錯。說話底氣很足,而且講得也有些實質內容。”
“那是。”她得意道,“你老婆我聰明著呢,以後給我老實點。”
“哈哈,好。我老實的很。”
“你為什麼上我們那個網站?”
“桃潔姐姐在那裏,我當然要關心一下嘛。”我答道。
“我是你老婆好不好?別學陳世美,忘了本,欺負我們秦香蓮母女。唉,可憐啊,盼望
包青天給我們做主啊!”
我笑道:“你出個門前呼後擁的,真算史上最牛秦香蓮了。”
“怎麼樣?後悔當初離婚了吧?”她問道,“你老婆我可是個寶貝,你再不悔悟就要被別人搶走啦!”
“哈哈,咱倆彼此都看不慣對方生活方式,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多年冷漠的鬥爭互害雙輸,精力全用於內鬥。這一離婚,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誰也幹涉不了誰,才能開始各自的成長。所以我一點不後悔當初與你離婚。”
“我不早說了嘛,我承認當年你的很多想法是對的,再不幹涉你了。”
“這是沒複婚,複婚了就不好說了。”
“複婚了也不會。我這幾年早想明白了——隻有充分尊重對方個性,交流才有基礎。以前喜歡把控是我沒學會尊重人,現在我學會了。”
“不錯不錯,又長進一步。”
“你跟鬼妹怎麼樣了?”桃潔問。
“哦。”我遲疑了一下,“你覺得呢?”
“肯定不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的?”我有些奇怪。
“哼,你老婆我是誰啊?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你要是跟她挺好,就會直說‘挺好’;隻有不好時你既不想撒謊又不想承認,才會繞彎子讓我猜。”
“嗬嗬。”我笑道,“以後我得苦練撒謊技術,爭取做到撒謊時麵不改色心不跳。”
“你學不會——這是你的潛意識決定的。潛意識裏你認為撒謊是罪惡,所以你遇到不能說實話時會條件反射般規避。”
“喲,你都懂‘潛意識’了?哎呀你的長進太大了。”
參加了一個會議,結束時出來,已近黃昏。我打開音響放下車窗,任憑春風拂麵,倍感愜意。
路過蘭春路時已是華燈初上,遊人如織、往來穿梭,相機閃光燈此起彼伏。
我打開天窗,隨著微風搖曳的樹葉後,溫暖的燈光或隱或現。
女神啊女神,我的夢想,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