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卷 第04章 第四章 夢刺客(1 / 3)

第四章 夢刺客

D一被關進保安官辦公室的拘留所,麻煩立刻接踵而至,外頭開始有人叩門。

首先來的是目擊D被抓入辦公室的村民們,其中以女士壓倒性居多。她們前來質問保安官,為何以“妨礙公務”的罪名將他逮捕。

那倒是一項與他最切身相關的理由。

保安官告訴這些想知道具體內容的家夥,是因為D在自家農場薩姆森爺爺寄養的食肉獸飼育場附近鬼鬼祟祟才會逮捕他。

隻要保安官家務事和公務上的糾紛牽扯得愈多,村裏的人愈覺得安心。因為那樣,自己就會和案情拉開了距離。

將D逮捕拘留不到半小時,連村長也前來表示關心。保安官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也將他打了回票。

“那麼,就不能再說明得更詳細一點!”

在村長鍥而不舍地追問下,保安官隻好借口搪塞:

“事實上,我正在調查為何大家都會夢見他的原因!”

千篇一律的說詞!

D躺在非常狹窄的床上,連個翻身的餘地也沒有。

“果然——整件事怎麼看都不對勁!”

保安官見到大家都沒什麼反應,隻好又接著說:

“說來也奇怪,好像是把某個尊貴人物關進了牢房的感覺。——你看!窗外。全村的女性都朝向屋內看呢!門外已被她們擠得水泄不通了。”

“與其這樣監視著我,倒不如去醫院探視一下狀況如何?”

扣留至今,D首次開口說話。

“思薇的出現,想必和使用那台機器治療有關吧!還是……”

“還是什麼?”

保安官突然壓低了聲音。

“你不是說在你出生之前這裏一直很和平?”

“沒錯!”

“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重大事故或是怪異事件?”

“不能說沒有,畢竟這裏是邊境地帶!”

“你又好幾次差點喪命吧?”

麵對D如珠炮般的質問,保安官皺緊了眉頭。本來該發問的是他才對,如今卻反攻為守。這麼一來,似乎無法回到原來的態勢。

對於這個奇妙的問題,保安官感到焦慮的同時,也意識到話中所隱含的奧秘。

“你問了那樣的問題又能如何?我還不是在這裏,以這樣的方式與你交談。”

“所謂生存的狀態,並不是那麼地重要!”

D平靜地說著。

“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讓生命延續?”

一瞬間,保安官的眼裏露出極其憎惡的表情。

他接著用力地將百葉窗拉下,走進拘留所。

用上衣使勁地敲打著床鋪,把一件襯衫弄得皺巴巴的。

像是用黏土削成的胸肌到腹肌處,刻劃著數條紫色的十字形疤痕。而左胸下有四個,而腹肌的正中央有三個明顯的圓形彈痕附著其上。

“著十字形的疤痕,是五年前及八年前造成的。由於劍尖塗上了毒,留下的疤痕才會顏色不一致。肚子上的那兩道傷是被鐵弓刺傷的,其餘全是彈痕!”

寬廣的背朝著D的方向。肩胛骨一下,是一片燒得焦爛的紫色肌膚。

“那不過隻是燒傷。並不是在誇口,我在這二十年來,隻休息過兩天。”

當保安官停止說話等著D回應時,外頭有人叩門。

“我是貝茲!”

那幾天,協助調查D的助手。

邊境的保安官不一定是專職的,所以需要助手幫忙,若是出於自願也是被允許的。貝茲應該也隻是個普通的村民。

看樣子是到街上巡邏過,才回到辦公室來。

“聽說那家夥被捆綁著?”

貝茲氣急敗壞地說著並走進了屋內。

“果然,還是脫不開嫌疑?既然如此,蘭也……”

“這和托訶夫事件是兩碼子事!”

保安官非常冷淡地回答他。

咦?貝茲一臉錯愕。

“我出去一下,這兒就拜托你了。你要看好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走開!劍就擱在那裏。”

保安官說完,瞄了一眼立在桌邊地長劍後,便取下掛在帽架上的帽子,走出辦公室。

而D的方向連看也不看一眼。

貝茲吹著口哨。

“好久不曾見到他表現如此且有男子氣概了!”

“他事村莊的英雄人物?”

貝茲興高采烈地麵朝拘留所。

“可以這麼說!說是和平使者也行。他不斷地東奔西走,卻依舊寶刀未老,就算你是

吸血鬼獵人,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把房間鎖上之後,貝茲心神不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朝著D的方向。

保安官之所以感到自豪,想必有段輝煌的曆史吧!

接著,貝茲從八年前決鬥事件說起,逐漸切入話題。

當時,有些惡名昭彰的通緝犯從“都城”來到這個村莊,其中好幾位都是殺人犯,身上還配備著手槍和雷射來福槍之類的重裝武器。

保安官從鄰村的探子那兒,得知了來訪一事,就這麼單槍匹馬,在道路中央等候這群通緝犯的其中三個。

對方一路上暢行無阻地來到這兒,停下了腳步。保安官警告他們最好速速離去。

“別淨說些陳腔濫調!何不改口說留下來也無妨。我就是剛滿二十歲,躲藏在柱子後麵伺機而動地餓鬼,咱們已經走到筋疲力盡了。接下來,你怎麼打算呢?”

三人正準備跨下馬來。

“用不著下來,盡管放馬過來吧!”

保安官撂下狠話。

這是三對一的局勢,雖然已考慮過對方會從馬上拔槍的不利情況,但保安官仍處於劣勢。

下一瞬間,開啟了戰端。

雖然三隻手迅速地伸向腰際地槍套,但保安官拔槍的速度還是略勝一籌。

太陽槍的藍色光束在麵前變成了火焰,保安官整個人摔在地麵上。

原本的位置,被往返三人與保安官之間的轟隆聲和火線所貫穿。

藍色的光束連射了三次,最後一道在左側男子上半身呈現一陣白熱化之際,對方的子彈也連續不斷地掃射過來,最後射進了保安官地腹部。

下一瞬間,第三個人的臉也化為烏有,戰事就這樣結束了。

“怎麼樣?更厲害的還在後頭呢!保安官,在沒有任何人協助的情況下,自行走到醫院,取出子彈後包上繃帶,又繼續開始工作。”

貝茲的臉上難掩興奮之情,目光炯炯有神。好像一位驕傲的父親在那裏聊起自己剛出生的幼兒似的。

D等到他的興奮稍稍冷卻後,提出了奇怪的問題。

“你認為貴族怎樣呢?”

“你在說什麼?”貝茲表情嚴肅了起來。

“幹嗎提到這種事啊?你——”

“你一直懷恨他們嗎?”

D的聲音很平靜,音量也未曾改變,但他的想法正逐漸在轉變。

“我……沒什麼特別喜歡或不喜歡。父母親也從未說過關於他們的壞話。從前聽說村民們與貴族相處得很融洽……也不曾遭遇過任何麻煩。”

“但,思薇仍被貴族咬了!”

“那是因為……”

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對貴族的憎惡、恐懼,父傳子、子傳孫,曆經了幾十代。但這些憎惡、恐懼,似乎和這些村民之間的關聯早已斷得一幹二淨。盡管這是眾所皆知得事實,但與其說是詫異,還不如說是近乎奇跡!

D無法聽到他得答複。

突然傳來一陣象征著憤怒得敲門聲,在辦公室內回響著。

“是誰?”

貝茲對著對講機問。

“是我!——快開門!”

那是克萊門茲的聲音。

“有何貴幹?”

“不是找你。我要找的是被逮捕的那位獵人。”

“但是,現在正忙著哩!”

“我也很忙啊!喂,我可是又定期納稅哦!至少我有權進入保安官的辦公室吧!”

這麼一說,害得貝茲舌頭都打結了。

“那你等會兒!”

說著,又朝著D的方向對他說:

“雖然似乎會有麻煩請放心,絕不會讓你遭遇到危險!”

D仍是一動也不動。

門一打開,克萊門茲慢騰騰地走了進來,卻沒有敲門時那樣地衝動。他的背後還跟隨著兩名手下。

兩人全身

上下穿著茶色的戰鬥裝,腋下都夾著武器,立刻吸引住貝茲的目光。

都是全長一公尺,直徑達二十公分的圓筒式——大型迫擊炮。

“想跟貴族的戰車比個高下是嗎?”

貝茲右手叉在腰間如此問道。火藥式的舊型自動手槍還插在皮套內。

“就憑那個?開什麼玩笑!——那不過是辦家家酒的小道具罷了,怎能和我們的武器相提並論!”

“好吧,他仍是嫌疑犯呢!”

這麼一說,貝茲到想起他好像沒聽說D到底是犯了什麼罪入獄,頓覺兩眼昏花。

“聽好!貝茲——把手舉起來!”

其中一名手下向他大聲吼道。

接著拿著直徑二十公分寬,幾乎可以塞進一顆嬰兒頭的炮口對著他,貝茲的右手便從自動手槍的槍把移開。

“別鬧了!克萊門茲先生。你這樣做,我和保安官都不會原諒你的!”

“咦!若是村民的話肯定會原諒我。也不打聽清楚這兒是誰的地盤?難道有人要殺害同村的人,我們還能坐以待斃嗎?”

“那件事明明是托訶夫先動手,蘭也目擊了整件事的經過。”

“他究竟是何目的?”

克萊門茲舔舔舌頭說道。

“那個小姑娘——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跟她咬咬耳朵,任何謊言都可以使她相信。”

“到底——你想怎樣?該不會是被什麼惡魔附身了吧?在這裏,那種大炮隻要稍一不慎,就會摧毀對麵的三棟房子唷!”

沒想到這句話帶來了意外的效果。

克萊門茲的眼睛蒙上一層薄膜,他站在原地數秒後,便急急忙忙地對那些啞然無語地手下們命令說:

“你們還在那兒蘑菇些什麼?快收拾收拾,準備閃人囉!”

“等一下!——若是在保安官地辦公室內殺人,肯定是死刑吧!”

從側麵揮來的一拳,冷不防地襲擊貝茲的臉頰,當時他正好站在炮口何拘留所的中間。隨後貝茲便倒地不起。

那衝擊到骨頭教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一直停留在案發現場。

“好了,沒人能攔阻我們了!快覺悟吧,小兄弟!”

麵對克萊門茲的嘲笑,D依然紋風不動。

隻問了一句:“你也夢見我了嗎?”

“殺了他!”

安靜的命令聲中,兩名手下不明所以地按下迫擊炮的開關。

鐵柵欄立刻被射穿,凹向內側,連突奔而來重達五噸大型獸都可以輕易將之彈開的衝擊波,不但將D的床鋪粉碎了,地麵也被鑿穿成一個大窟窿。

D在空中飛舞。

隨著微弱的炮聲響起,穿透厚達二公尺的牆壁,瞬間片瓦不存。

大衣的衣擺也翻了過來。

它的表麵,立刻彌漫著砂塵般的煙硝。

那兩名手下,承受著迫擊炮的反作用力,雖沒有立即死亡,但內髒破裂,在地麵激烈地打滾,苦不堪言。顯然是因為有D的大衣擋住,才使得迫擊炮的威力減半了吧!

克萊門茲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鐵柵欄受到外力衝擊波的強震,螺絲一個個彈開,柵欄頓時坍了下來。

克萊門茲來不及逃,被壓在下麵。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出來,肉和骨頭發出令人覺得惡心的聲響。

痛苦的慘叫聲忽然中斷了。

“我要休息一下。”

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殲滅了三名敵人的D如此說道。

“嗯!”

貝茲坐在地上,迷迷糊糊地點了頭。

到底誰才是被害者?他已無從判斷。

連自己最後說的話是什麼也不記得了。當時貝茲用手按住滲著血的臉頰,恍惚地說著這句話:“啊!像是做了一場很精彩地夢!”

********

保安官抵達醫院。

不知何時,他心跳得宛如鉛塊般沉重。隨著一步步接近醫院,那重量是有增無減,一顆心直往下沉。

“保安官!”

櫃台的護士教主他,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

“保安官——院長有話要跟你說!”

“等會兒我會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