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衝轟衝轟衝……嗚……
汽笛轟鳴,遠處過公路的鐵道匣口開始“鐺鐺鐺鐺”地敲起鍾來,雙向的攔杆也在人為的操縱下放。
周良安趕緊讓到一邊,火車頭的窗戶裏還伸了個頭出來看著前方的鐵道狀況。
當貨車司機看到周良安時,還衝他笑,親切的笑容,讓周良安也忍不住地回應著,朝他揮手。
噗……
冰涼的水蒸汽在卸壓的瞬間沿著鐵軌兩側狂噴而出,瞬間就把周良噴成了落湯雞。
抬頭一看那司機,還扭頭肆無忌憚地狂笑。
“我日你媽!”
周良安扯著嗓子狠狠地罵了一句,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霧,暗叫,天黑路滑,社會複雜!就算重生了,也特麼防不勝防。
大時代人們啊!他們的存在,他們的成功,永遠不能小看!
沿著這條鐵路走到盡頭,就到了物資處的後牆外。
周良安的母親就住在這圍牆裏麵。
右手邊是山,山上有物資處的工人閑暇時開墾的菜田,裏麵種些蔬菜什麼的,一家三口的菜都夠吃了。
走到前麵的公路上,正前方是大鐵門鎖住了進他庫的鐵軌,右邊上山,左邊進入物資處的辦公區和家屬區。
周良安進了家屬院,直奔單身樓。
同樣是磚頭建起來的樓房,高四層,外表糊一層水泥,都是單人間,給物資處的單身職工居住。
可是許多結了婚的也住在裏麵,因為工齡不夠,積分不夠,所以分不到房子。
周良安母親的單人間大門敞開著,她坐在窗前,憑借著自然光正織著毛衣,一針一線的都非常仔細。
以前周良安從來都沒有認真地看過他媽織毛衣,現在看上一眼,居然淚目了。
周良安把一千五百塊摸了出來,自己留下七百放一個兜,另一個兜放八百,一會給母親。
“媽……”
聽到這一聲輕喚的時候,吳春華抬頭看了一眼,“咦?你怎麼回來了,今天又不是星期六。”
“想你了!”
吳春華的表情是錯愕的,也很意驚訝,原因在於這個年代表達感情的方式含蓄,父子、母子之間也很少會說什麼想和愛之類的肉麻話。
哪像幾十年後掛周良安脖子上的小妖精,動不動就說,“老周,人家想死你了!”
周良安進了門,給吳春華的感覺就像好久不見了一樣,兒子看著自己的眼神是思念,也是親熱的。
“傻小子,不認識你媽了?”
周良安搖了搖頭,“就是感覺很長時間沒見了!”
“胡說八道什麼?上個星期天不是才回來過嗎?”
周良安點了點頭,很難平複再見到老娘的激動,二十多年以後,吳春華已經下去找她老伴了。而周良安在外漂泊了十幾年,很少回家看看,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算是不孝。
再見到吳春華,周良安決定不管將來走到哪兒,都把老太太帶上,不就是多買幾套房子嗎?
“餓了吧!我去做飯!”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周良安聽了當場就淚崩。
“怎麼了?你哭什麼哭?這麼大的人了……”
看到兒子流淚,吳春華也慌了,周良安抹著眼淚說,“羅文娟把我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