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其回去後,心思便有些恍惚,一陣喜又一陣憂的。周度要她等他,她心裏自然是歡喜的,可是……如果他真的來帶自己走,那就意味著他必定要放棄自己的前程。得罪了孟家,違背了世俗禮義,定會為這個世道所不容,他怎麼可能還繼續好好地當他的總兵大人?這可是他拿命換來的前程,卻要因為自己毀於一旦了麼?
她幾次想要提筆寫信給周度,勸他不要輕舉妄動,但每次卻又都放下了筆。原因有二,一則她就算寫了,隻怕也送不出去,二則她內心深處是有些不想寫的。說實話,她很想和他在一起,隻要能和他在一起,無論去什麼地方她都是願意的,隻是…….對於周度來說,對於事業總是重於****的男人來說,對於好不容易才出人頭地的他來說,若真這樣做了,日後…….會不會後悔呢?
就在她的矛盾心理中,日子又過了好幾天,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孟肖陽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自從那天從周度府上回來後,就不見他的影兒在眼前晃了。當然,陸小其也不問,她除了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外,也不想時不時和他鬧些尷尬出來。
這日,丫頭端上來一杯茶:“姨奶奶請用茶。”陸小其心思沒放在這上麵,隻“哦”了一聲,又繼續糾結她的想法去了。那丫頭站了一會,見她沒反應,不由得雙手捏了捏衣角,有點緊張地小聲提醒了一句:“姨奶奶趁熱喝,待會兒涼了。”陸小其“恩”了一聲,敷衍地拿起茶杯隨便喝了一口,丫頭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地看著她喝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陸小其沒有注意到丫頭的異常,繼續發自己的呆。
過了半晌,她突然覺得有點熱,便拿手帕扇了扇,心裏頭有些鬱悶:這個天氣怎麼還會熱呢?她又沒走動,沒做什麼出力氣的事兒,幹幹地坐在這兒竟也能熱起來了。她皺著眉頭扇了幾下後,很快又覺得胸口有點悶,頭也暈起來了,她便拿起茶杯又喝了幾口,原本指望著茶水能提點神,結果卻越發暈得厲害了。
旁邊那丫頭一直很上心地觀察著她,見她這副樣子,就走上前幾步,試探地問了聲:“姨奶奶可是不舒服?”陸小其覺得暈得不行,“恩”了一聲便搖搖晃晃站起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頭暈,我去躺一會。”
丫頭忙上前扶住她:“姨奶奶小心些。”
陸小其被攙扶著到了床上躺下,覺得情形有點不對,她身上越來越燥熱了,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發燙,而頭腦裏的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她對那丫頭不知道吩咐了一句什麼,但發出的隻不過是一種柔柔軟軟毫無力氣的無意義的呢喃聲。她想動一動,也渾身無力。
她正自覺得不好,外頭就進來了一個人,然後一個威嚴的女聲響起,很陌生:“怎樣,得手了麼?”之前的那丫頭答道:“是,姨奶奶已經喝下了。”那人大概往陸小其這邊看了一下,然後滿意地道:“這就好,我瞧著少爺是很喜歡這位姨娘的,這次大概能收收他的心了。”丫頭不若那人這樣歡喜,猶猶豫豫道:“就怕到時候姨奶奶生氣……”那人打斷了丫頭的話:“生甚麼氣?她已經是少爺屋裏的人了,本來早就該圓房才是,隻她不知道好歹,少爺也由著她,像個甚麼樣子?”她頓了頓:“本來我老婆子也懶得管這種閑事,若不是少爺他現在……哎,總之你不用怕,有什麼事我擔著,他到底是我帶大的,一個姨娘還不能對我怎樣!”
丫頭聽她這樣說,也不怎麼怕了:“柳媽媽說的是。”
兩人說著話就出去了,留下渾身燥熱無力的陸小其躺在床上,毫無辦法。
她的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腦子裏卻有些明了。她不是第一次中春藥,這種感覺很熟悉。而且加上剛才那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叫柳媽媽的話,她相信自己是被下了春藥了。
過了一小會,外頭又響起了腳步聲,然後孟肖陽的聲音響起:“姨奶奶怎麼不舒服了?”之前那丫頭小心地回道:“回少爺,姨奶奶有些頭暈,正躺著呢。”兩人說著就進了屋,孟肖陽直接走到床前:“小雪,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