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梧朝著楮姓少年離去的方向撇撇嘴,倒也沒往心裏去。
幾千年來,修真界在不斷衰落。時至今日,仙凡之別似乎變得不再遙不可及。
中州聯盟偌大的機構內,能禦劍而行的修士也不過百人。單憑這一點,楮知白便有資格說這番話。雖然不中聽,卻也沒錯。
看來荊鹿野楮氏幾百年來,始終占著東海大陸第一世家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丟了小毛賊,駱梧悻悻然連夜下山。待趕到最近的小鎮時已天光發亮。
她趁著晨霧投宿進一家客棧,來不及修整便自袖袋內取出一隻手掌大小的紙鶴放於桌案之上。
她將昨夜的遭遇詳細說給紙鶴聽,然後抬手在紙鶴的羽翅上輕輕一彈。剛剛還如死物一般的紙鶴抖抖翅膀,撲棱一下飛到空中,在房間內盤旋一周,懸停於窗前。
駱梧過去將窗扇推開,道:“回安定門。別讓人捉了啊。”
那紙鶴竟似聽懂了般微一擺頭,飛了出去。
沒飛出多遠,單薄脆弱的紙鶴赫然變成一隻通體翠綠的小鳥,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見紙鶴上的障眼法生效,駱梧才放下心,跟店夥計要了熱水和早飯。
洗漱用餐完畢,駱梧揉著酸澀的眼睛倒在床上,心裏卻還在想著那個孩子。
那孩子瘦的不成樣子,一看就有些營養不良,說不定出來偷竊是為生活所迫。
但若是沒錢,那連修士都能操控的異香又是從何處來的?而且冒著風險隻偷修士的東西,似乎也說不通。
再一細想那孩子被她捉住後的表情和反應,駱梧越發覺得這次的案子透著股古怪。
此事既然已經交由安定門處理,就一定要追查到底。
不然就算她想回去交差,也會被負責結案的師兄師姐們一腳踹出來。
心裏這般盤算著,累極的駱梧漸漸睡著。睡的正酣時,忽然被一串叫嚷吵鬧聲驚醒。
她眼還未睜開,手已經握住佩劍。
聲音是從樓下大堂傳來的。
她支著耳朵仔細聽,似乎是住店的客人與店家起了衝突。
將與山地界歸中州聯盟管轄,身為安定門的修士,自然也有守護小鎮安定的職責。
雖然睡的渾身酸軟,心中極不願意起身,可瞥見佩劍劍穗上那一縷火雲鳥羽,駱梧還是哈欠連天的下了樓。
大堂內聚集了十幾個人,一多半是看熱鬧的。
駱梧分開人群,就見跟掌櫃吵嚷的是個身材高挑的英氣女孩。看模樣不超過二十歲,氣勢卻不弱,將一把年紀的掌櫃說的滿麵通紅。
高個女孩身後還站著個玲瓏可愛的女孩,一邊伸手去拉她的衣袖,一邊偷偷抹眼淚。
單從她們的衣裙料子和身上配飾就知是富裕人家。
再看兩人都帶著佩劍,絲絲靈力環繞其上,原來也是修士。隻是從二人衣著打扮上找不到宗門或是家族的標誌,一時無法判斷這二人的來曆。
看了個大概,駱梧深吸一口氣,清清嗓子道:“店家,何事吵鬧?”
掌櫃正覺得百口莫辯,一聽有人問,立刻轉頭看去。
他一眼瞧見駱梧手裏的劍,再看這姑娘年紀雖輕,氣度卻不凡,說不準也是個修士。於是朝著駱梧一行禮,滿麵委屈地道:“老朽求姑娘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