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孟江洲眼睛一亮。
張驥期期艾艾地道:“賀君行,他是薑豐的師弟。”
孟江洲的眉頭皺得更緊,譚小龍一聲“操”脫口而出,夏雨娟咬著嘴唇不出聲,席方平噗的一聲想笑,但看著副局長那黑臉,硬生生憋了回去。
這也不怪瀝城市公安局一幫精英這個樣子,實在是“奇葩處處有,瀝城公安局特別多”。
嚴局長曾經指著賀君行和席方平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瀝城市公安局自新中國成立以來,幾十年就出你們兩個混世魔王,還他媽全讓老子趕上了。”
賀君行,二十八歲,六年前從公安大學畢業後進入市刑偵大隊,各項技能秀,參與破獲過多起重案要案,是執行任務的一把好手,但也是違反紀律的一號先鋒。在領導眼裏,他不止屢次毆打罪犯,還經常幹擾破案,甚至私自放走犯罪嫌疑人,屢教不改。
如果單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他那些出格的事情後來證明一定程度上他是有道理的,比如放走嫌疑人是為了釣出大魚。但賀君行最讓領導頭疼的是:他對於罪案那天馬行空的推測。
賀君行槍法好、功夫高、身體素質強大,又是正牌的刑偵係高才生,如果好好幹,可謂是前途無量。
然而,他卻認為,自己最足以自傲的是:他對於罪案的天生觸覺和對於犯罪心理的天才的把握。
說白了就是:賀君行但凡碰到案子,都要從心理處下手,而瀝城市公安局嚴局長是三十年的物證專家,最煩的就是這種誇誇其談的嘴炮。
兩年前,嚴局長終於忍無可忍,親自下令將賀君行從前線調入檔案管理處。
兩年過去,賀君行在檔案管理處竟然混得如魚得水,最近還被推舉為小組長,意外曲線救國從內部升了官,當然這沒有影響到局領導看到他血壓就高。
所以張驥也知道此情此景提這個人還是要一點勇氣的。
孟江洲沉默,似乎在想什麼;譚小龍沉著一張臉問張驥:“你確定非他不可?”心裏已經罵開了娘。
張驥道:“要強攻也行,但人質的命可沒法保證。”
席方平在一邊笑道:“如果是他的話,那多半可以肯定,保不齊還能看一場師門大戲,嗬。”
看來現場隻有席方平有開玩笑的心情,夏雨娟警告地橫了他一眼。
孟江洲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其餘人也就不再說話,他們當然明白,這件事情隻能讓孟局長來拍板。
九十分鍾後,一幫人等得望眼欲穿時,一輛警車終於開到現場,車上的人手肘撐著車窗,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商場,嘴角銜著淡淡嘲諷似笑非笑。他麵容俊朗,風徐徐,如光風霽月,偏偏那雙深邃的眸子裏藏著的是無盡慵懶,像是閑客看戲,壓根兒不認為眼前的事跟自己有關。
譚小龍沉著臉道:“賀君行,你他媽還不趕緊下車!擺什麼譜?幹什麼去了這麼半天。”
賀君行掏了掏耳朵,“譚中隊,恭喜高升,我那檔案室裏還有許多檔案沒有整理,您別是搞錯了。”
夏雨娟忙上前一步道:“裏麵的人叫薑豐,你應該認識吧?”
賀君行眸中閃過一抹流光,轉頭看了夏雨娟一眼,目光越過她,看向孟江洲,“孟局,我可是檔案處的,參與刑偵的案子不合適吧?”
孟江洲看了張驥一眼。
張驥大步上前,拉開車門,一把將賀君行從車上拖下來。可就在著地的瞬間,賀君行雙腿一踢,一個翻身,輕巧擺脫張驥的雙手。
這一手不過眨眼功夫,張驥下意識退後兩步,賀君行人已經跳在孟江洲麵前,手中還拿著一把警用槍。
張驥臉色微變,摸向自己的槍盒,賀君行嘴角揚了揚,將槍扔回去還給他,“行啊,老張,這幾年功夫沒退。”
孟江洲目光直視過去,“事情如果順利解決,嚴局那裏我替你說,如果出了事,你也別管檔案室了,安心給我刷廁所刷到退休吧。”
賀君行嘴角微抽,笑著道:“薑豐是吧?認識,我同門師兄,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耐性比我好。”
席方平怔住了,他想不到自己一語成讖,還真能看一場同門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