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是在清晨的朝暉裏走回巷子的,她噙著一汪淚水,腳步有些顫巍巍的。一踏上青石板的路麵小妹就看見東邊那棵老槐樹,和老槐樹上麵黑白相間的騎馬牆,以及後麵的灰色牆壁,那牆壁上有一個大大的“拆”字,字是紅色的,紅得很鮮豔。朝霞的光輝把老槐樹後麵的“拆”字,和老槐樹上麵的騎馬牆都照得通明透亮,散發出一陣陣清新而又潮濕的氣息。
姑奶的那個院子裏又響起了那首老掉牙的《打牙牌》,姑奶的聲音很沙啞很蒼老,紛紛揚揚地從老槐樹的枝葉上劃過,像是很早以前從這巷子裏走過的馬車。
小妹想姑奶肯定沒有她這種心痛欲裂的經曆,姑奶有她自己的故事,很古老的故事,所以姑奶能把這首小調唱下去,一直唱到地老天荒,唱到這個巷子從這個城市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