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頭很沮喪地靠在璿子家漆鏽斑斑的門框上說,璿子,完了,完了,我沒希望了,這次死定了。
璿子說,海頭,你要死呀,胡說些什麼。
海頭說,誰胡說了?我是真的要死,你現在是著名作家了,我是徹底沒戲了。
璿子這才明白海頭說的是什麼事,早上丁編輯給她打過電話,說是一家出版社要買下璿子這部小說的版權,他們提出的是三十萬,我看還可以。丁編輯在電話裏說,璿子,你出名的時候到了,你有什麼想法就對他們提出來,再要個好價錢也不是不可以的。
璿子對這裏麵的事不太懂,就說丁老師,你看著辦吧,你就和他們談吧,我還是個門外漢呢。璿子聽見丁編輯在電話連說了幾個好的好的,就把電話掛了。她想丁編輯是不是又該喊她吃飯了,她還是比較喜歡別人喊她吃飯的,坐在飯店裏吃飯和坐在家裏吃飯的感覺不一樣。自從和大勇分手後很少有人喊她去飯店了。她不明白丁編輯和她說的事怎麼這麼快就讓海頭知道了,她說,該死的,你又聽誰嚼舌頭呢?
海頭說,誰嚼舌頭了?你自己看嘛,晚報上寫得明明白白,這你還能瞞得住啊!海頭說著就把攥在手裏的報紙遞給璿子看。原來是丁編輯在晚報上發的新聞,他還在璿子的名字前冠了個本市新銳作家的定語。
璿子看了半天覺得自己也有些頭大,她也弄不明白怎麼一夜之間自己就被人稱作作家了,而且還是在報紙上。不過璿子知道她運氣來了,有一筆意外的收入在等著她,對於這點她還是很高興的。璿子最後用一個大腳指頭勾住涼鞋輕輕地踢了海頭一腳,踢在海頭的小腿肚上,她說,海頭,你給我聽好了,閉住你的嘴,要不你別想讓我再理你。
海頭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