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迷昏綁來的?
金璃緊皺眉頭,眸子一動瞬間明白背後緣由——那些人,看來是做了什麼讓他被自願當祭品了。
“我知道他們用你阿娘威脅你,可像他們那種騙子,一向出爾反爾。”金璃直擊要害幹脆利落:“你用那石頭幫我劃斷繩子,我給你解綁,咱們遊回去報仇。”
沈仁安瞳孔一顫,張了張蒼白嘴欲言又止。
他何嚐不知道……可他從小嚐試反抗過無數次,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他這樣黴運纏身的人,或許死了,才是對阿娘最好的。
“活著,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見沈仁安神色遲疑猶豫,金璃盯著那雙帶著血絲的眸子,言語堅定道:“你若死了,你阿娘就真沒人管了!”
這話就像一束刺破陰霾的晨曦,他抿著發白的唇,隨後依言用捆著的雙手將胸口的石頭捏住遞了出去。
石頭有一麵很薄,異常鋒利,金璃將手腕上的麻繩在上麵反複劃拉摩擦。
隻消片刻,麻繩斷開,金璃鬆了一口氣,彎腰準備將腿上的繩子也解開,可是——
人的手也太難用了!
第一次用人身的她五根手指頭似乎不聽使喚一般,麻繩泡了水又澀又緊,金璃解了半晌依舊沒有解開,急得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突然間,一雙修長的手接過她手中的麻繩,
沈仁安手上的繩子已經被他叼著石頭劃開,他憋氣彎腰到水中快速給二人腳都鬆了綁。
在繩子解開的瞬間,此時的木桶也已經灌進了半人多高的水,木桶徹底沉了下去。
不等沈仁安要說聲,金璃深呼吸了一口氣便拽著他下潛——若是就這麼遊回去,那群人不會讓他們上岸的。
沈仁安被灌了一嘴的水,被帶到水裏的瞬間,撲麵而來的窒息感讓他仿佛回到小時候的那次溺水。
他……不會水。
手虛無地在水裏抓扯著,冰冷與黑暗將他一點一點拖入深淵,肺幾乎要炸了。
恍惚中,有一片溫熱貼上唇。
金璃緩緩度過氣,可畢竟氧氣有限,看著沈仁安的反應暗道不好,隻能拽著他加快往岸邊遊去,心裏不住祈求:
我還沒找你算賬了,你可千萬別死啊!
……
河岸邊,看著木桶沉下去的神婆與金嬸相視一笑,眼神貪婪,就像陰溝裏分食腐肉的老鼠蟑螂。
神婆佝僂著身子,揮舞著手搖頭晃腦煞有其事念唱著:“尊敬的河神啊,驅除邪祟,保佑我們安和村風調雨順吧!”
她一邊哼唱,一邊將符咒折成的紙船放入河水之上。
紙船撥開層層漣漪,突然,神婆慘叫了一聲。
“啊——鬼——”
水麵之下,一張臉直勾勾地盯著她,目光如刀鋒一般,發絲漂浮纏繞在臉上,宛若修羅水鬼。
神婆隻覺得自己周身血都涼了,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她轉身想要跑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隻被水浸得慘白的手破出水麵,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大力將她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