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情劫(3 / 3)

乾羅道人自懷裏掏出數枚丹藥吞入口中,趁著藥性一連噴出十幾口精血,驅動銅鏡再三發出金光來。可憐乾羅道人運功過度,又大量噴出精血,身體已經開始搖晃,眼看著不支了。水秀兒在金光中依舊笑嘻嘻的似乎全無妨礙。

便在這時,異變突生。隻見原本呆立不動的周生,突地跳將起來一把將乾羅道人推倒在地,扭頭對水秀兒道:“秀兒,快跑啊。”

事發突然,在場中人誰也沒有想到周生竟敢幫助狐妖,一時間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乾羅道人被推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半天動彈不得,這“降龍大陣”自然也就跟著被破了。水秀兒歡呼一聲,一躍穿出幾近消失的金光,揮手變化出一把銀劍朝乾羅道人刺去,旁邊一個道人急忙攔下。隻一回合,便被水秀兒砍掉了腦袋。

周生驚恐大叫,鼓起勇氣上前去一把拉住水秀兒,惶恐道:“秀兒,不得濫殺無辜。現在你已經脫困,速速離去便是了。”

水秀兒根本不在意周圍眾人,隻對周生道:“周生,你留下來怕是會被他們給害了,隨我一同回山吧。”

周生望了望周圍人那充滿殺機的眼神,點頭應了。水秀兒見周生同意跟自己走,心中大喜,幸福之下也不再理會旁人,拉了周生,念動咒語瞬間自大堂中消失了。

縱使水秀兒飛行之術厲害,帶了凡人終究不能飛得太遠。離開京城往南飛了不到百裏後,疲憊不堪的水秀兒隻得帶著周生在一個山頭降落休息。剛剛落地,水秀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秀兒,你怎麼了?”周生大驚道。抹去嘴角的仙血,水秀兒苦笑道:“昆侖派那個陣法還是很厲害的。我雖然有法寶守住魂魄,但是也被那道金光打傷了五髒六腑。隻怕三五十年之內都好不了了。”

“秀兒,都是我害了你。”周生心中愧疚。水秀兒為周生開脫道:“才不是呢,是秀兒自己不小心,和周生無關。其實也怪秀兒不好,開始還懷疑周生對我的心意。周生肯定是受脅迫的,對不對?”

“秀兒,你走後的第三天,那個道人就突然找上門來,說我找妖魔鬼怪替考,又說我連同你禍害生靈,要將我殺死。當時我什麼都豁出去了,將所有的罪責都抗在了自己身上,希望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哪知那個道人卻不殺我,還迫我吃下了一枚丹藥,告訴我說那是他們昆侖派的至寶靈丹‘乾元丹’。威脅我說我若是幫他的忙對付你的話,就給我與‘乾元丹’相輔方能服用的“坤元丹”,還會收我為徒。可是我若是不順從他,就會腸穿肚爛,整整疼夠四十九天才能死去。

“我當時被迫無奈,隻好暫時答應了。心中想的卻是等你來了,再尋機告訴你,我們一同逃跑。誰知那個道人竟然跟皇上都有交情,非但收了錦繡公主為徒,更作主將錦繡公主許配給我,又封我做狀元。我見他勢大,又恐他傷害公主,這些天便一直沒有告訴你實情。隻是心中總是難受異常。幸好現在秀兒你沒事。”周生將“一切經過原原本本”地敘述給水秀兒聽。

“周生待我實在太好了。”水秀兒激動道。躺在周生的懷裏,水秀兒輕聲道:“周生,都是我害你受了這麼多苦。”周生微笑道:“傻瓜,你對我好,我便應該對你同樣好,說什麼苦不苦?”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周生突地正顏囑咐水秀兒道:“秀兒,我吃了道人的丹藥,早晚一死。隻是希望我死後,你早早把我忘了,再去找個好人家。”

水秀兒一呆,下意識地拉住周生的胳膊,生恐他真個發生了意外。隨即又放心笑了,對周生道:“傻瓜周生,有我在,怎會讓你死去?你吃下的丹藥是否是‘乾元丹’尚還不知。就算真是的話也無妨。等你發作的時候,我可以用我的精血幫你把丹藥的效力化解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就號召天下狐族殺上昆侖,為你搶來另外一粒丹藥便是。”

周生聞言心中大定,緊緊摟了水秀兒,微笑問道:“既然如此,秀兒,你現在可還願意與我再拜堂成親麼?”

水秀兒自然答應。隻是見周圍荒涼,終究不是個正式樣子。便拉著周生在山頭附近尋了一處山洞,笑著對周生說道:“周生,我們便在這裏拜堂好麼?嗬嗬,這裏還真是洞房呢。”

周生提出拜堂,隻是因為覺得虧欠水秀兒,至於具體儀式,卻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因此見水秀兒提議也便順勢點頭答應了。

滿心幸福的水秀兒便要周生先休息,不顧傷痛勉強壓下傷勢,強撐著用法術招來附近的山靈鬼怪,要他們買來紅燭、床被等一應物什布置好洞房。等忙活完這一切,已經月上中天了。

周生點亮蠟燭,拉了適才還在激動忙碌,現在卻一臉羞意的水秀兒,一同跪倒祈禱。那些妖鬼魔怪都已被水秀兒趕走,此時無人在場。兩人便由山石作證,以天地為鑒,在周生的引導下,向天地,向周生家鄉所在的方向,以及彼此向對方磕了三個頭,算是完成了拜堂儀式。

水秀兒將“鳳遮帕”當作蓋頭,此時被周生摘下。在紅燭照映,周生的注視中,臉蛋羞得通紅。“娘子。”周生深情道。水秀兒低頭含羞不語,身軀激動得微微有些顫抖。周生拉了水秀兒攬入自己懷中,感慨萬千道:“娘子,我今日能娶你為妻,實在是上天眷顧,三世修來的福分。我心中,現在著實的……”

周生的話突然打住了。水秀兒等了一會兒,驚訝抬頭,這才發現周生滿臉蠟黃,手捂丹田,似乎正在忍受極大痛苦。

“周生,你怎麼了?”水秀兒急慌抱住他著急道。

“娘子,我……我好難受,肚子裏麵好像在燒一把火一樣。秀兒……娘子……救我,救我。”周生痛苦道。話音未落,竟然生生疼暈過去。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周生先前吃下的那枚“乾元丹”,竟然在此時藥效開始發揮了。

“周生,你莫要嚇我。”水秀兒急得五髒俱焚,拚命搖晃周生,卻又哪裏能止住他的痛苦?隻覺周生身體越來越熱,開始燙人起來。

慌亂中,水秀兒急中生智,趴上去與周生四唇交接,咬破自個兒舌尖,用一口真氣將舌尖處擠出的精血渡入周生口中。待他咽下後,扶他端坐下,將數道元氣輸入周生體內,先護住他的五髒六腑。

少頃,周生“呻吟”一聲醒來,隻覺體內火燒般的感覺已經減輕了許多。見水秀兒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便虛弱地對水秀兒道:“娘子,不要難過。我現在已經好受多了。真要是撐不過去,也是我沒有福氣,老天不許我二人在一起。”

水秀兒自周生醒來之時,便已經曉得自己的精血雖然能暫時止住周生的痛楚,卻絕對無法根除。因而心中悲苦,哭泣著安慰周生道:“周生,你莫要胡說。我的情劫已經闖過去了,那個道人布下了那麼厲害的陣法都沒有將我怎麼樣。那就說明我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危險了,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不管是閻羅地府,還是九天諸神,誰都不能拆散我們,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在我麵前將你怎麼樣。”

周生聞言苦笑,低聲道:“若是天意如此,你又何必勉強?”

水秀兒大聲道:“何為天意?何為勉強?若是天意要拆散我們,我便逆天行事。看看誰能將我們怎麼樣。”隨著水秀兒的話音,洞外突地一聲霹靂。雷聲不斷在洞府外響起。

千裏之外的一處小客棧中,正在用三味真火煉藥的淩虛子身子一震,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長歎一聲,低聲對身後的柳芸娘道:“那狐狸的劫難終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