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變得忙碌,每天和美佳一起打工,仿佛回到了初中時的日子,無憂無慮的。我刻意不去想李宇赫,隻是會在晚上睡覺很沒有骨氣地夢到他,然後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自己的枕頭是濕的,我一再對自己強調那是我流的口水。
今天走出店門時,外麵已經一片漆黑,我打了個哈欠和美佳說了聲拜拜就準備回家,我走得並不快,因為今天老媽出去拍戲了。
還沒走近,就發現我家門口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會是乞丐吧……或者是瘋子……那我要怎麼辦……報警嗎……
我猶猶豫豫地走上前,天很黑,隻有不遠處的一盞路燈發出昏黃的燈光,模模糊糊的我看到那人是個女孩,雖然低著頭,讓我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我終於放下懸著的心走上前去。
那人聽到腳步抬起了頭,我才看清她的臉,啊!竟然是淩娜!我吃驚不小。
“淩娜,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啊!”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層。
“你等多久了?”
“……我下午就來了……”
“什麼!你從下午等到現在!快進去吧!”我忙打開家門,拉著淩娜進屋。
她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說:“我是來找你喝酒的。”然後就把塑料袋裏的東西全倒了出來,堆在茶幾上,有啤酒、烤雞腿、薯片和烤花生……呃,怎麼連品味都跟李宇赫差不多。
她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我猶猶豫豫地接過。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們一下子變得很融洽,可能是我對她的看法改變了,可她好像也並不討厭我了。
“幹杯!”她舉起啤酒,咕嚕咕嚕就喝下了大半罐。
我訥訥地喝著酒。
“那個你做的飯真的很難吃,你拖的地真的很髒,還有你這個人真的不太討人喜歡……”
……她果然還是討厭我……
“不過……你不在了修哲和宇赫變得很陰沉呢……”
……
“就跟以前一樣都不太說話,是你的出現讓他們改變了。”她突然抬頭望著我,眼睛閃爍。
她今天是來和我說什麼的呢……
“我明天就回去了。”她突然朝我笑了笑。
“這麼快嗎?”我很驚訝。
“是啊,暑假要結束了嘛!”她笑了笑。
“那個……”關於她和男朋友吵架的事要不要問呢?
“什麼,怎麼吞吞吐吐的,據我所知你可是有話直說的人啊!”淩娜咯咯笑了起來,她笑起來很漂亮。
我猶猶豫豫但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淩娜……你這次是跟男朋友吵架……所以離家出走的嗎……”
她的笑容僵硬下來,低頭喝著酒,“嗯。”
我坐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肩膀說:“以我的第六感判斷這肯定是場誤會,而且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三年了,他不可能輕易做出背叛你的事,我想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你應該憑你對他的了解相信他。”
淩娜望著我很吃驚,睜大了眼然後用很驚訝的語氣說:“你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我太小看你了!”
“是啊,我也決定了,我要回去找他,讓他把話說清楚!”淩娜忽然全身燃燒起戰鬥的火焰,雙眼迸發著堅定的光芒。
“耶!祝淩娜成功!”我舉起啤酒。
“謝謝!”她也舉起了啤酒。
接下來的談話變得很開心,我們暢所欲言。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喜歡宇赫……”淩娜扶著我的肩搖搖欲墜,她有點喝醉了麵頰酡紅。
“……”
“可是那時我心情不好……而且宇赫是我的超人……我不想他被別人搶走……即使我有喜男朋友,我還是好喜歡他……”
“那你那天親他……”我好壞,竟然想讓她酒後吐真言。
“我故意……逗他的……沒想到被他當場拒絕了……真沒麵子……要知道我可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我可是無數少男心目中的偶像呢……”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聽到李宇赫當場拒絕了淩娜,竟然一時間不知如何感受。
“對不起啊……心情不好拿你出氣……”
“沒關係,我這個人不記仇的。”
“小朵……你真好……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宇赫那麼喜歡你了……”
我的臉紅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喝醉酒的關係,還是淩娜的話……
“小朵!”淩娜突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拿著啤酒罐子說,“我要為你唱歌!”
“好!”我拚命鼓掌。
“聽好了,我可是專業歌手!”
“我也要唱!”
……
我們唱得很開心,從車家離開後,第一次發現淩娜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第一次發現自己好想宇赫,好想馬上見到他……
第二天醒來,淩娜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張字條。字條上畫著淩娜的q版漫畫肖像,比著v的手勢咧著嘴笑,我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
小朵,我走了,不想跟你傷感地離別所以沒有叫醒你。認識你很高興,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我會回來看你的,宇赫現在就暫時寄放在你那裏,到時依舊要還給我哦!幫我好好照顧他,他少個一根頭發我就找你算帳!快和宇赫和好吧,那小子傷心得快哭鼻子了。祝你們幸福,拜拜!”
真是個囉嗦的家夥!不過她就這樣走了,我真是有點難過,才剛和她成為好朋友呢。
放下字條,看了看時鍾,我立刻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啊!打工要遲到了—……”
呼……呼……呼……
等我衝到店裏,美佳邊換製服邊望著滿頭大汗的我:“小朵,怎麼這麼晚啊?”
“我……我睡過頭了……呼……呼……”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那你快換衣服吧,我先出去了。”美佳在鏡子前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製服。
“好。”美佳出去後,我手忙腳亂地換好製服,匆匆照了下鏡子也立刻走出了更衣室。
這是一家酒吧餐廳,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客人總是很多。看似隨意,實際上很花心思擺放的精致桌椅、深色地板、大紅色牆紙和大紅色沙發坐椅,組成了這間情侶最喜歡光顧的熱門餐廳,就算是大白天這裏的光線也是蒙蒙朧朧的。
開始我以為工作很簡單,後來才知道實際上很累,每天端著盤子跑得暈頭轉向的。
“小朵,快把東西端過去,發什麼愣呢!”
領班的怒吼立刻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點了點頭立刻端著托盤離開。送完東西,美佳跑到我身邊拉著我說:“在想什麼呢?今天總是發呆?”
“沒事……”我竭力掩飾。
“小朵,我真傷心,自從你上了高中後,就再也不跟我說心裏話了!”美佳假裝抹著眼淚,做出啜泣的樣子。
“我哪有啊,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真拿她沒辦法!
她立刻放下手拉著我的手臂:“那你跟我說啊!”
“我……”我自己還理不清頭緒呢,要我怎麼說……
“你們兩個不要聊天了!”領班在不遠處怒氣衝衝地瞪著我們。
“我先去幹活啦!”我立刻開溜,拿著一托盤的東西艱難地在人群中穿梭,真是的,沒事把燈光調那麼暗幹什麼,還有,這些喝酒的人總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短短的一條路一下子變得荊棘密布。
“對不起,讓一讓!”
“先生,讓一讓!”
這時我麵前出現一個男孩喝得滿臉通紅,在我前麵晃來晃去,好像是在跟我作對,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我又說了聲先生讓一讓,他反而轉了個身搖搖欲墜地向我倒來。
“啊!”我尖叫著後退一步,感覺自己端著的托盤撞到了什麼……轉過身,眼前的一切讓我瞬間石化。這下完了……
一個歐吉桑正用噴火的眼睛瞪著我,頭上不斷滴著玉米濃湯,他身上那套看起來好像價格不菲的西裝上還掛著肉醬麵。
我眨眨眼睛,希望眼前發生的隻是場夢,對,是夢,我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