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最後的的焚化爐正在運作,悶悶的火焰灼燒聲從緊閉的金屬拉門處傳出,一個年輕的軀體在幾分鍾內就被焚化一空。
焚化爐完成工作之後,房間安靜下來,除了電腦運作的輕微響聲之外,再無其他任何聲音。
這個房間陳列了三百多個“活人”,此刻卻感受不到任何生氣,藍色燈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到玻璃櫃中每一個人的五官和他們蒼白的表皮,遠看上去,就像博物館中端正擺放的標本,很難想像,這些人竟然還活著。
張浩雖然已經離開了那個狹小的藍色玻璃櫃子,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張浩想的那麼簡單。
身體需要依靠營養才能維持機能,血液也需要不停更換才能夠保持平衡,離開了玻璃櫃,猶如人類在外太空離開了供氧艙,沒過一會兒,張浩就感到呼吸艱難,剛剛逃出“地獄”的慶幸感在此刻完全變了質,變成了求生的本能需求。
抬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玻璃櫃,一滴殷紅的血液落到了臉上。
在張浩頭頂,懸掛著關係到他生命的營養輸液和血液淨化插管。
可惜現在的張浩廢人一個,嚐試著用脖子蹭了蹭插管的針頭,他現在能做的隻有這些。
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強烈至極,可是腦中卻有個問題不停反複,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黑色的大理石地麵傳來冰冷的溫度,將張浩的血液浸得冰涼,心髒也跟著冷卻下來,沒手也沒腳,在地麵上移動幾厘米都困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蹭了幾下針頭無果後,張浩心中的抑鬱突然爆發,他感到極度痛恨,痛恨韓家竟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他一個安安分分的平常百姓,憑什麼他張浩在這裏受盡磨難,韓家父子卻能坐擁權利,享盡榮華?
艱難抬頭,環顧四周玻璃櫃中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這些半死不死的年輕人本該享受著人生中最為無憂的階段。
高高在上的握權者又有什麼資格奪去他人最寶貴的東西?
這個世界充滿不平,張浩早就知道,但是不平到這種程度,張浩無法忍受。
情緒一旦爆發,身體這個匣子就必須承受壓力,就算已經沒有多少血液在身體裏流淌,張浩頸部和額頭上的青筋仍然因情緒的起伏而粗了一倍,腦中已經沒有其他想法,隻想毀滅這個讓人失望的世界。
就在這時
監控室裏,監控屏幕閃了幾下,徹底失去功能。
控製輸液和換血的電腦停止了運作。
在這個儲存室之上是占地廣大的三層樓研究基地
。
基地中的科研人員有不少正在罵娘,整個樓的電力在同一時間突然全部中斷,不少人的研究記錄都沒來得及保存。
王大其回到監控室之後沒幾秒,頭頂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監控屏幕閃了兩下也失去了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