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夏點頭,帶著沈子秋和沈家寶走在前頭,而沈家強看著手上的魚簍,眼神有些晦澀。
隻見一屋子靜悄悄,沈子夏心裏擔心,忙進了屋。
最後,她在房間的角落找到了沈子秋,她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把腦袋悶在膝蓋上,看不到臉。
沈子夏拔腿跑了過去,“子秋……”
聽到聲音,沈子秋抬起頭,一雙眼睛哭的紅腫,聲音沙啞的喊了聲,“姐……”
眼淚隨著聲音決堤而出,靠著窗外的光線,沈子夏可以看見沈子秋一雙眼睛紅腫的跟兔子似得。
她站了起來,委屈的讓沈子夏看了都難受。
她衣服皺巴巴的,連稍微留長了些的頭發也亂糟糟,整個人狼狽不堪。
生產隊平時要忙,沈子秋就會去上工,她手腳麻利勤快,大人都喜歡勤快的孩子做事。
但是不管沈子秋做的多累,身上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狼狽,臉頰還有一個紅印子,可見小家寶沒說假話。
沒保護好木耳,沈子秋滿臉愧疚,“姐,木耳都被奶拿走了,她說她保管,不讓我拿,我隻拿到那麼多。”
她從衣服的口袋掏出一抓帶著沙土的幹木耳,視線在盯在掌心上的木耳的時候,光流淚的她突然大哭起來,越哭越淒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雙胞胎,聽到她淒慘哭聲,沈子夏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像有人拿著刀子在割著她的心髒一樣難受。
她伸手將沈子秋抱住,又將她的頭發輕輕撥弄好,輕聲安慰,“別怕,姐姐會把木耳都拿回來的,你等著!”
沈子夏說的堅定,即便沈子秋覺得沒可能,也還是點點頭,“嗯。”
小家寶目光看著廚房的方向,喊了聲,“奶出來了。”
張金花剛把木耳放好,又弄了一些用溫水泡著準備今晚炒菜吃,笑盈盈的嘴角看見姐妹幾個,氣不打一處來,“幹什麼,你們不用幹活了是嗎?”
沈子夏隻覺得雙眼冒火,三步做兩步走,直接衝到張金花麵前,“拿出來!”
她氣勢洶洶,張金花被她突然的一喝,沒反應過來,嚇的忙退後兩步。
穩住心神,她大罵一句,“死丫頭,你幹什麼?不想活了是吧,居然吼我?我不是你親奶,也還是你的長輩。”
“拿出來!”沈子夏再次大吼,雙目仿佛淬了火,直勾勾的盯著張金花。
明明眼前的孩子年紀不大,但是對上那雙眼,張金花活了大半輩子,卻還是忍不住的害怕。
這一刻,什麼尊老愛幼,什麼傳統美德,統統被沈子夏拋諸腦後。
老人要尊重,那是針對值得人尊重的老人,像張金花這種老人,沈子夏恨不得她馬上自裁在自己麵前。
張金花沒聽懂她的意思,眨了眨眼睛,罵道:“拿什麼?啊?你讓我拿什麼,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回來就對我一個老太婆大吼大叫,你爸媽沒教你嗎?”
“我的木耳,給我拿出來!”
“什麼叫你的?這是是家裏的,你之前可是說了,種的木耳可是一家人的,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把木耳放床底下會生黴的,我把你的放好,以後咱們……”
“拿出來,給我拿出來!”
“你……”
不等張金花開口,沈子夏厲聲堵了回去,“是你撿回來的柴嗎,是你澆水的嗎,又是你曬的嗎?你做什麼了?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我……”
“既然不是,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別以為沒分家,你就什麼都能動,那是我自己弄的,還輪不到你來管著。”
張金花被她連連嗬斥,退了又退,最後扶著牆穩住心神,反應過來,直接將咄咄逼人的沈子夏推開。
“喲嗬,你這死丫頭,誰準你這樣跟我說話了?你那木耳不好好放著,你還要用來玩嗎?啊?看我不打死你。”
張金花說著,舉手直接朝著沈子夏而來。
沈子夏沒動,淩厲的目光迎上張金花的巴掌,“你倒是打我試試看。”
張金花被喝的一愣,又想到上一次因為沈子夏而被沈棟材打了一巴掌,舉著的手停在半空。
緊接著,張金花把手放了下去,眸子裏卻還是噴著怒火一般,罵咧咧道,“好啊,敢威脅我,信不信等你爺爺回來,我給他好好說說,看你有理還是我有理。”
沈子夏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現在隻想把木耳拿回來,同時,還要為子秋家寶兩人主持公道。
這樣下去還得了嗎?家裏非被張金花折騰死了。
分家!
那一刻,她的腦海裏除了盛怒,隻有這麼一個想法!
必須分家!她不能再和這種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了。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衝著張金花伸手,依舊語氣強勢,“快把我的木耳給我拿回來,那是我的。”
張金花還以為她消停下了,沒想到停了下來,反而咄咄逼人。
她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是沒遇到敢和她對著幹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過和她對著幹的人會是沈子夏。
以前不管她做什麼,沈子夏都不敢反駁的,也就沈子秋敢反抗一二。
可今天,天都變了。
張金花冷哼道,“我憑什麼拿給你?這個家裏你算老幾?”
“好,你不拿是吧,那我就去你們房間找。”
張金花在家,所以她的房間也沒鎖著,沈子夏不管不顧的朝著她的房間狂奔進去。
“誒,你幹什……”
張金花話還沒說完,沈子夏已經像離弦的箭跑進她的房間。
心下一駭,張金花連忙跟上去。
平時張金花的房間都是用鎖頭鎖著的,家裏的錢,好東西,都被她放在房間裏,所以她經常需要鎖門,生怕被家裏的孩子偷了,時刻提防著。
張金花的房間是整個家裏房間最大的,也是藏東西最多的,沈子夏的木耳也好找,張金花就放在進門不遠處的櫃子裏上麵,沈子夏進去,剛好能看見那裝著木耳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