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振訓斥了一通,眾兄弟都偃旗息鼓了。
十二姐王韞秀與王興的關係還不錯,她向王興招手:“十三,到這邊來!”
王興轉身走到王韞秀旁邊的一張長幾邊跪坐,問道:“十二姐,你和姐夫怎的來了?姐夫不用去點卯上值?”
元載說道:“我和你阿姐也是清早收到了消息,專門去大理寺衙門告了假才趕過來的!”
這時王振說道:“我等兄弟商量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商量什麼好法子,公輔,正好你來了,你可有什麼好法子?”
公輔是元載的字,元載見大舅哥問自己,思索一下就起身工作說:“大兄,如今我等不清楚皇帝因何要治嶽父的罪,隻有想法子搞清楚原因,才能設法營救;其二,嶽父被下獄太過突然,我等得設法與嶽父見上一麵,聽聽他老人家有何交代!”
這時老二王進拍著手掌說:“公輔說得沒錯,我等還得給大牢的看守禁卒和小吏打點一二,免得他們對阿耶下毒手,某對這幫雜碎秉性太清楚不過了,一個個都是見錢眼開的人!”
王振思量一二,說道:“既然如此,為兄去東宮找太子打聽消息!老二,你去求見王鉷,向其請教此事該如何應對;老四、老六、老八、公輔,爾等也都出去找同僚和朋友打聽消息,午後我等回府裏彙合!”
王振把在場所有兄弟都分派了任務,唯獨落下了王興,王興問道:“大兄,我呢?”
“你?”王振瞥了王興一眼,歎息一聲說道:“你給為兄在家好好呆著,別出去惹禍就行了,如今阿耶被下獄,我王家麵臨最大危機,能不能安然度過還未可知,你就別再出去給我等添亂了,行嗎?”
王興默然不語,他知道王振這次去東宮找太子肯定是會吃閉門羹,皇帝一直與太子不對付,此時皇帝和李林甫要搞王忠嗣,太子如果跟王家人接觸,不是伸出把柄給皇帝嗎?太子雖然性格懦弱,可不傻,就算他沒想到這上麵來,東宮的屬官們也會提醒他。
唐朝的太子是史上曆代王朝之中最不好當的,因為唐朝的東宮就是一個小朝廷,麻雀雖小,卻五髒俱全,隻要皇帝稍有不注意,太子就能輕鬆發動政變立刻登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唐朝曆代皇帝對太子都是多加防備,即便如此,玄武門之變的類似事件也出現了好幾次。
至於王鉷,他是禦史中丞、戶部侍郎,在深受皇帝寵幸,僅次於李林甫,雖然與王忠嗣是同宗,都出自祁縣王家,但卻不一定敢出手相救,因為這事是李林甫主導的,王鉷不會不知道,而且他是依附李林甫的,如果他在皇帝麵前替王忠嗣說話,必定會得罪李林甫,再加上皇帝本身就對王忠嗣產生了猜忌之心,這個時候去說情,無異於跟皇帝和李林甫公開對著幹。
一瞬間,王興的腦子裏想到了很多,但他卻沒有提醒王振等人去找太子和王鉷是沒用的,因為他知道他說了也等於沒說,在他們的記憶裏,他還是他們那個囂張跋扈、胡作非為的老幺。
王興回到自己的房裏,跪坐於案前思索要如何營救王忠嗣,他雖然對王忠嗣沒什麼感情,可對於這個便宜老爹還是很敬佩的,宋朝官員、史學家羅大經說:漢惟一趙充國,唐惟一王忠嗣,本朝惟一曹彬,有三代將帥氣象。
王忠嗣不願意以數萬將士的性命成就他自己的功名,拒絕強攻石堡城,反而勸皇帝從長計議,而其他武將無一不想搶著打仗,無一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就僅憑他這種思想境界,他就甩了絕大多數武將十八條街,而後來哥舒翰攻下石堡城,死傷三萬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