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這一支小隊伍緩慢向酒肆方向而來。
此地臨近長安,若是平時,定是行人和車馬往來頻繁,但這幾天天寒地凍,風雪又大,附近百姓都不出門,過路商旅也都就近找地方休息和躲避風雪。
手持長矛的兵士一邊緩慢行軍一邊搓著凍得冰冷的手,抬眼向前方看去,隻見前方官道邊有房屋,門前旗幡上寫著一個酒字,已經來過幾次的兵士立即想起來這前麵是一家酒肆。
一個什長加快腳步上前走到騎馬的李歸義身邊抱拳嗬著熱氣說道:“將軍,這一路行來已經走了整整五個時辰了,眾兄弟又疲倦又饑渴,前麵有一家酒肆,不如趕過去在酒肆裏歇歇腳,吃點熱乎的,反正距離長安城已經不遠了,休息一個時辰再走,今日一定可以抵達!”
李歸義是安祿山手下部將李歸仁的弟弟,在安祿山帳下擔任牙將,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帶隊押送貢品來長安了。
他聽了部下的話,心裏計算著腳程,此時應該是午時左右,休息一個時辰就到了未時,從此地走到長安城約莫要一個時辰左右,在長安城門關閉之前應該可以入城,時間上還是足夠的。
而且將士們在這大風雪之中足足行軍了五個時辰,不說他們,就是他自己也又冷又餓,身上攜帶的幹糧早就凍成了石頭疙瘩,哪裏啃得動?
他想了一下就說:“好吧,告訴眾兄弟,去前麵酒肆歇腳!”
“明白!”什長答應,當即轉身笑著大聲向眾兵士們喊道:“將軍說了,去前麵的酒肆歇腳一個時辰,吃點熱乎的,暖和暖和再出發!”
在什長的吆喝下,眾軍士精神一震,感覺腳下也輕快了一些,趕車的車夫也使勁的鞭策著牲口加快速度。
一行人剛走到酒肆門口,順子就迎上去吆喝著:“將軍、各位軍爺進來吃酒吧,這天寒地凍的,喝點酒暖暖身子,小店的鍋裏還鹵了香噴噴的羊肉呢,您聞聞著香味!”
李歸義從馬背上跳下來,動了動通紅的鼻子,果然聞到了熱氣騰騰香味十足,令人直咽口水的鹵肉香味,他看了一眼,心中疑惑,眉頭一皺:“某記得此酒肆不是一對老夫婦在此營生麼?怎的換人了?”
“嗨,那是家祖父和祖母,這些天太冷了,他們年紀大了,身子骨和腿腳都不利索,換小人和兄弟二人在此操持!”順子說著連忙用搭肩抹布抽打李歸義身上的雪花。
李歸義見順子還算懂事,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周圍的眾軍士說:“我等一行二十二人,你把鋪子裏的酒肉都擺上桌,隻要本將軍和眾兄弟吃飽了,吃得滿意了,少不了你的打賞!”
“好嘞,將軍裏麵請!”順子彎腰答應。
李歸義一邊向酒肆裏走一邊對眾軍士說:“把車上箱子都卸下來搬進去,待會兒離開時再搬上車!”
“諾!”眾軍士答應,就要開始動手把木箱子都卸下來。
這時穿著掌櫃服飾的王興走出來說:“這位將軍,何必如此麻煩,讓人把車馬從旁邊趕到後院就行了,後院還有一些草料,可以喂馬,豈不是方便得很?”
“哦?”李歸義看了王興一眼,扭頭就對車夫說:“把車馬趕到後院去,一什長派四個人守著車馬,誰也不許靠近,待會兒本將軍會派人給你們送去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