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的話如一塊巨石,激起千層浪,原本保持了微妙平衡的內殿也一時變了氣氛。
沒有哪個說話,都靜靜看著我和蕭吟,有擔憂的,也有看戲的。
我和蕭吟對視一眼,倒是淡淡笑了。前頭讓皇上立後,自然是想讓皇上立蕭吟的,皇上既然砸了杯子,就表示他沒那個意思。皇上心思放在那裏,蕭吟也是聰明人,哪裏會看不懂,麵色僵了僵之後又是如常。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先坐不住要鬧個雞飛狗跳的就是輸家,輸了皇上的青睞。蕭吟得不到皇上的情,卻也不會把那份看重和好感往門外掃。
傳話的太監見我們都像沒事人一樣沒有反應,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跪在那裏別扭得不得了,還是公孫懿然先反應過來,讓他下去了。
這頓飯也就沒意思了,蕭吟以孩子需要休息為由先回去了,沒一會也就走了七七八八。我也覺得乏,趕緊回去休息。
從側門走出福秀殿,門口候著小沈子,他悄聲跟我說,皇上砸了杯子後就已經走了,殿內倒是還有幾個大臣跪著。皇上有留下話給我,他回去尚清宮了,讓我早點睡,明天中午去尚清宮陪他用午膳。
第二天午膳前半個時辰,德和公公來接我,我坐著輦車一路到了尚清宮。皇上還有事在忙,我被安排到偏殿休息,一個宮女進來點了香奉了茶。
那宮女長得幹幹淨淨,手腳也利索,眉宇中有一股子靈氣。
“新來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我放下被子,問她。
“回娘娘的話。奴婢叫羽織,原在內務府當差,上個月才來的尚清宮。”
我又看了她兩眼,她低眉順目,我偏頭放杯子的時候卻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份不屑和嘲諷,再細看又看不出什麼來。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羽織顯然是對我有濃重的敵意,因何而來,誰都曉得。
皇上身邊當差的,無論是寢宮裏伺候的還是書房裏伺候的,除去那些存了出宮嫁人的心的,別的都會對後宮嬪妃,尤其是寵妃充滿敵意,她們都想一夜變身做主子。
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皇上身邊的宮女太監,妃子們巴結都來不及,一般不會刻意去尋麻煩。所以使得他們多數心高氣傲。這個羽織,也是同樣的。
隻可惜,我笑眯眯地看著她,皇上身邊的幾個公公咱巴結,宮女卻不用上心。因為皇上內寵少,也絕不會動尚清宮裏的人,若是一個宮女在尚清宮裏上位了,以後這地方皇上大概要不敢住了,多少打著同樣主意的宮女會賄賂人擠破頭的到這裏來當差啊。
皇上忙完的時候已經過了用膳時間了,我見他進來趕緊起來行禮。德順公公手快,指揮著人上好菜。皇上顯然是有話要說,揮退了所有人,就留我陪他一塊吃。
我明白他要說立後的事,這頓飯食而無味,吃完了也沒讓人撤,皇上拉我坐到一旁榻子上。
“昨兒個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我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位置,靠著說。
“這事總要給個結果,不然三天兩頭的鬧,煩都煩死了。”皇上一手擁著我,一手慢慢理我的額發,“之前就跟你說過,我想立你。”
“但那幫大臣不答應,是不是?因為我善妒霸寵,又逼死孝慧端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