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年少氣盛,不願承認自己的內心,很多年後,他才不得不麵對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其實他一直不對她承認他私生子的身份,是怕她在知道這些後會離開他。
而在他的心底深處,其實是有一點自卑的,他怕她會嘲笑他,會不屑他。
可是那時的邢漠北並不知道,相愛的人本來就是該坦誠的,他對於自己的身世太計較,又給喬以薇的信任太少,總覺得她骨子裏還是愛財的,所以才會選擇了隱瞞。
有時候裂痕就是在兩人不經意的時候產生,又在之後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下加深,以至於最終破裂,再也不複完整。
他看著喬以薇將他的辦公室一點一點的恢複原樣,腦子裏又浮現出了母親和金婉婷的決絕,還有董事會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古董,他必須要給她一個完整的未來。
邢漠北忽然上前兩步從身後環住她,附在她耳邊歎息道:“薇薇,我們在一起吧?”
喬以薇一滯,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含義,“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嗎?”
她不知道他最近是怎麼了,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像是背負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壓力一樣,可是麵對她的時候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全都是她想太多了。
“我說的不止像現在這樣,我說的是結婚,一輩子在一起。”
他的語氣真摯而又鄭重,喬以薇先是一愣,隨即便覺得甜蜜在心底慢慢擴散,轉過身抱住他,笑著點頭,“好!我們一輩子在一起。”
邢漠北也彎唇淺笑,低下頭緩緩貼上她的唇,輕聲道:“謝謝。”
如果要結婚,他自然不會委屈她,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娶喬以薇,這是誓言,也是承諾。
邢漠北的方法其實很簡單,正好不久之後就有一場拍賣會,到時華裔的上流人士都會出席,他要把喬以薇帶到世人麵前,當著他們的麵宣告這就是他的女人。
對於拍賣會的具體細則,他並沒有講給她聽,隻是避重就輕的告訴她,這是一場簡單的酒會,她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不需要有什麼負擔。
喬以薇沒有懷疑的就答應了下來,酒會的前一天晚上卻緊張的問了他好多問題,像是要怎麼跟人打招呼,酒會上該說什麼話之類的,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不恰當的舉動,丟了他的臉。
邢漠北對她緊張不安的樣子隻是笑了笑,輕聲安撫她不需要計較太多,隻是一個聚會而已,跟在他身邊微笑就可以了。
真的這麼簡單嗎?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隨意呢?
酒會的當天,喬以薇早早就被gary送去做造型,雖然之前就有過跟他一起參加酒會的經曆,可她那時什麼都不懂,又是以他翻譯的身份出席,隻當是在工作,沒什麼壓力。
可這次就不一樣了,她是他的女伴,一言一行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很害怕。
傍晚的時候,一身黑色禮服的邢漠北準時來美容室接她,他來的時候造型師已經識相的退了出去,梳妝台前就隻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低垂著頭,嬌羞無限的樣子。
邢漠北今天比平日還要俊逸,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優雅的禮服,素白的襯衣,領口戴了領結,俊美的像是童話裏的王子,他走上去抬手搭在她肩上,卻見她把頭埋得更低了。
他笑,“對我還用害羞什麼?站起來讓我看看。”
喬以薇咬了咬唇,這才緩緩起身,她今天穿了一條紅色的抹胸長裙,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的背部,沒有什麼繁雜的樣式,隻是裙擺下麵帶了一點華麗的拖尾,頭發一側編成了麻花辮,底下則挽成了婉約姣美的發髻,襯得她的頸子愈發的優美。平日裏不上妝的女人今天也上了精細的妝容,眉尾稍加修剪就為她平添了一點媚光,薄唇經過點綴更是讓人想要一睹芳澤。
當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邢漠北站在原地已經完全看呆了,她年紀小,等過了生日才將將二十一歲,正紅色原本不適合她,可是卻偏生蓋住了她的稚氣,反倒是將她平日裏鮮見的妖嬈都勾勒出來了。
喬以薇看著他滿眼驚豔的樣子,垂下眼有些羞澀的問他,“好看嗎?是不是…
…很奇怪啊?”
她不知道他是喜歡小清新多一點,還是喜歡成熟的女人多一點,可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麼豔麗的顏色,自己都有點不習慣。
“好看,特別好看。”
他找不出更多的形容詞,欣賞卻又眷戀的盯著她,滿眼的柔情讓喬以薇更是羞赧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含羞帶嗔的嘟囔道:“幹嘛這麼看著我,多尷尬啊……”
邢漠北一笑,挑起她的下巴俯首銜住她的唇,像是品咂細滑的果凍一樣在她的唇上輕輕地輾轉吮.吸,良久之後才有些不舍得放開她,抬起拇指在她的紅唇上擦了一下,“紅的太勾人了,這樣更好看。”
他伸手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停在外麵的黑色加長賓利,末了又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笑著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如他所料,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人果然很多,酒店外麵已經停滿了各種豪車,中國人和外國人交相出現,讓喬以薇有些恍惚,手心裏都沁出了汗。
像是看出了她的緊張一樣,邢漠北笑著將手臂伸到她麵前,低頭在她耳邊道:“挽著我,跟著我走。”
喬以薇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勾上了他的手臂,隨著他一起步入會場。
猩紅的地毯,金碧輝煌的大廳,優雅輕揚的鋼琴曲,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夢幻,就像是電視劇裏的高端酒會一樣,喬以薇從來沒想過自己又一天也能出席這樣的場合,身邊跟著的又是如此芝蘭玉樹的男人,每走一步都覺得心驚。
璧人用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絕對是再合適不過,兩人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襲黑色禮服,畫著妖嬈嫵媚的妝容的金婉婷原本在和別人打招呼,旁邊忽然湊上來一個男人,幸災樂禍的說了一句“你未婚夫來了”,她這才抬起頭,在看到那個頎長的身影後先是一喜,可是轉而便看到了跟在他身邊那個窈窕的女人。
邢越看了看金婉婷嫉恨憤然的臉色,咧嘴一笑,露出了他剛被打掉的門牙,“嘖嘖,看來人家今天有佳人相伴了,可惜你一個人了,反正咱倆也都單蹦,不如搭個夥好了。”
金婉婷回頭瞪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你先回去把你那漏風的門牙補上再來找我說話吧!”
她說完就將手裏的香檳往一旁的餐台上重重一放,轉身大步走向了邢漠北。
喬以薇沒想到今天的酒會這麼盛大奢華,根本就不是所謂的“聚會”,雖然來往的人群說的幾種外語她都聽得懂,可是還是會覺得陌生和緊張。
“這和你說的小聚會一點都不一樣,你就會騙人!”
剛打發走一個英國的商人,喬以薇就忍不住對他埋怨,邢漠北也不惱,笑著攬過她在她耳邊一吻,惡作劇般的在她耳邊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看看今天都來了哪國的人,怎麼樣?”
他拉著她轉而走向人群,兩個人擠進去也不說話,他隻是不停地用眼神問她,這是什麼語言,那是什麼語言,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喬以薇就小聲在他耳邊翻譯,拿布丁的人說的是拉丁語,拿魚子醬的人說的是西班牙語,拿摩卡的人說的是法語。
明明是一場酒會,卻被他倆變成了認人的遊戲,兩個人嬉鬧的開著玩笑,剛一轉身就看到了杵在他們麵前的金婉婷,喬以薇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有些畏懼的往邢漠北身後縮了縮。
邢漠北臉上的笑也在一瞬間褪盡了,蹙眉不耐的看著她,聲音都冷了幾分,“巧。”
金婉婷冷哼,“是挺巧的,早知道今天這酒會沒有限製,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我就不來了,真是掉價!”
邢漠北淡笑,“金小姐說的沒錯,如果我早知道你在這兒,那我也不會來,毀了我的好心情。”
“你!”
邢漠北驟然斂了笑,一把勾住喬以薇的腰,對著她不耐的說:“好狗不擋道,麻煩金小姐讓一下。”
說完從她身邊用力一撞,帶著喬以薇便向自助區走去。
金婉婷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的樣子,恨得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站在原地用力一跺腳,轉頭憤然的離開了。
對於他方才毫不留情的樣子,喬以薇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低聲問他,“你剛剛會不會太不給金小姐麵子了?”
“我給她麵子,那我自
己就要丟麵子。”他說完轉頭看向她,挑眉道:“你希望你男人丟臉?”
喬以薇無奈,“不希望……”
用餐過後就要進入今天的拍賣會的正題,邢漠北今天本來也不是為了要拍什麼東西,他的重點全都放在了最後,他有特別的事情要宣布,所以隻是借了這個盛大的場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