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茯苓心疼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走啊!”鳳晚用力地推開前來攙扶的茯苓。
都走,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好好好,陛下,我走,您別激動!奴婢馬上走!”
茯苓一步三回頭,一狠心走了出去。
關上大殿的門,茯苓趴在薑刻的懷中,放聲大哭。
這些年,鳳晚的毒發作起來一次比一次厲害,一開始鳳晚還能忍受,可是最近幾次,堅韌如她都忍不住哀嚎了,可見這毒究竟有多可怕。
“啊……”
刺啦一聲,價值千金的鮫紗錦簾被她生生扯碎,她痛的滿地打滾,全身的血肉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咬般的蝕骨錐心的痛。
痛的她好像整個人都炸了裂開來。
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淒厲的慘叫,黑色的薔薇已經爬滿了她整個脖子,那黑色的紋路,看起來詭異又猙獰。
每個痛苦的夜晚,她都艱難的忍受著,她無數次地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一想到可憐的思慕,她可憐的兒子,她便又咬牙挺了過去。
隻要挨過今晚,她便又能多陪陪她的孩子。
天色破曉,一輪紅日緩緩升起,鳳晚呆呆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地麵,看著從窗戶縫隙中透過來的陽光,疲倦地拖著沉重的步子,坐在鏡子前。
看著鏡中那個頭發披散,被她生生撕碎的衣裳,蒼白的像是鬼一樣的麵孔,她艱難地扯了扯唇角,修長幹瘦的手指,緩緩地觸碰到鏡麵,那鏡麵突然如水紋般的波動。
鳳晚一晃眼,再睜開眼睛時,看到鏡子中出現那張讓她日思夜想的精致麵孔。
一身白衣的葉慕淮,穆然轉身,對她伸出手,笑著喚道:“晚晚,晚晚!”
“慕淮!”鳳晚聲音顫抖,指間猛然一顫,鏡中的人倏然消失,又變成了她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慕淮……,鳳晚眼底一酸,淚如雨下。
這麼久了,她都咬牙堅持了,可是想起葉慕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崩潰。
她渾身顫抖地趴在桌子上,雙肩瑟瑟發抖,她活不了多久了,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
茯苓雙眸通紅地給鳳晚換了一身衣服,小心翼翼地給她梳著頭發。
鳳晚笑了笑,“瞧你,昨晚哭的比我都大聲,不知道的以為中毒的是你呢。”
茯苓聽了她這話,心裏更加酸澀不已,“是奴婢不好,奴婢失態了。”
“你很好了!”鳳晚眼神溫柔,這個傻丫頭跟了她那麼久,她勸了她多少次,讓她嫁人,可是她死活不同意。
她知道,她放心不下她,想陪著她走完最後的日子。
若不是藥老用最好的藥吊著她,她早就死了,這也算偷了一年多的光景,她很知足了。
黑薔薇的毒,如此讓人難以忍受,她實在想象不出從小嬌生慣養的鳳軒是如何忍不過來的。
可是,在他最後的那些日子裏,她這個阿姐,不但沒有好好關心他,二人還過著仇敵般的日子。
鳳晚隻要一想到這個,心就痛的如刀割。
她不是個好阿姐,鳳翼,鳳軒的死,永遠都是她心中痛。
他們都離她而去了,葉慕淮也被他逼走了。
若是沒有思慕,她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陛下!”
薑刻臉色發白地跑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