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刺激性液體滲進洛塞倫的眼球中,讓他覺得自己的整個眼眶都在燃燒。他的眼簾情不自禁地緊緊閉上了,但心裏卻仍然很冷靜——因為他還有那對被強化過的耳朵。
聆聽著武器破空的聲音,洛塞倫堪堪躲過了幾次刺擊,不過卻吃了一下直擊中胃袋的陰險勾拳。如果是以往的人類身體,這一下就能剝奪掉他好一會兒的反抗能力,但現在他的身軀布滿了肌肉和擁有堅韌結構的骨骼,對方的攻擊力量雖然大,卻沒有脫離人類的範疇,他輕鬆地接下了這次攻擊,還順著拳頭來襲的方向就是一腳。
攻擊落空了,偷襲者的身手同樣非常靈活。
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最先會受傷的或許仍然會是洛塞倫。
但狩魔獵人的改造成果,自然也包括了眼部,事實上有許多魔物也會像眼鏡蛇般噴吐毒液,如果不幸被擊中眼睛,一般人類輕則失明,如果不幸臉上還有傷口,那中毒身亡也就是難免的事情了。狩魔獵人的淚腺被遺傳突變物質改變了性質,流出的淚水中含有血液裏的各種毒素抗體,還帶有一定的堿性,可以中和魔物噴吐攻擊裏常見的酸性物質。
又或是應付某些盜賊或吟遊詩人慣用的陰招。
於是,不過半分鍾後,洛塞倫再次睜開了他的鷹眼,深邃的瞳孔裏早已充滿了怒火。
但他立刻發現,偷襲者竟然已經失蹤了,反倒是地上留下一堆古怪的假牙,尺寸有鞋子那麼大,靠著某種內置的機關不停地在地上哢噠哢噠地四處亂走。
洛塞倫敏捷地躲開了兩個差點咬到他腳的假牙,轉頭去看,卻發現蝙蝠大師和他的灰衣對手都失去了蹤影。或許在狩魔獵人疲於應付偷襲者時,他們邊打邊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棒透了,這才真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失去了追蹤目標的洛塞倫鬱悶地發現自己也來不及記下來時路,現在算是徹底被拋棄在路上。
無奈之下,他隻好小心奕奕地觀察了一回附近,找到了兩把分別屬於兩位蝙蝠大師的飛鏢後,沿著樓房外的窗沿小心地爬回了地麵。
時間已經是夜深了,他輕巧得如同一隻大貓的動作沒有發出任何不必要的聲響,為的是避免被當成入室偷竊的罪犯。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前腳才踏上大街,耳中就聽到了一陣整齊的步音,幾乎是本能地,他貼著牆身一閃,又重新躲進了小巷裏,隻露出半個腦袋觀察情況。
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從街道的一頭匆匆跑來,士兵們目不斜視,用難得一見的匆忙步伐走過了洛塞倫藏身的小巷,朝街道的另一頭跑去。
如果狩魔獵人沒猜錯,他們目的地應該是法比奧.柯裏昂的喪生的公寓。
這提醒了洛塞倫,他不是蝙蝠大師,沒有蒙著臉,而發生在柯裏昂家與剛才的偷襲都證明了一件事:這是一場陰謀。既然洛塞倫逃過了兩回,而目前對方又沒有發起另一輪襲擊,那最有可能的,是他和貝爾迪克兩個麵孔辨識度極高的狩魔獵人,已經作為謀殺前黑幫老大的嫌疑人開始被通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