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行程比起之前要快上了不少,比起在荒野中遊蕩,有目的的趕路顯然會令人下意識地加快步伐。但攔在兩位狩魔獵人身前的大型魔獸,卻也多了起來。例如眼前這頭巨蜈蚣。
這種大型的肉食節肢蟲類在大陸上的許多地方都能找到,但在北地品種明顯體型更大。
光它們在雪地上昂起的部分就足足有兩個人高,而且還有大約一半的身體隱藏在雪地之下。
除了可怕的毒液噴吐,它們還會橫掃自己的體,又或是如一條長鞭般的擊打某一個目標。而在身旁沒有感應到敵人時,這些大塊頭又會重新鑽進地裏,靠頭頂的觸須偵測地麵上傳來的各種震動確認自己的敵人所在,然後遊動著身體穿過石層來到對方腳下,發動偷襲。
但兩位狩魔獵人的聽覺同樣敏銳,所以這攻擊往往會被輕鬆的躲開,而且在最後一次時,技藝高超的傑洛特稍微推遲了一點閃避的時機,在險而又險地躲開攻擊的同時,用背上的銀劍削掉了它其中一根長長的觸須。
失去平衡感的巨蟲一下子翻倒在地上,開始引疼痛和恐慌而瘋狂地翻滾扭動。
雖然現在它失去了攻擊性,卻也能以被殺死,因為這無序的攻擊實在難以預測。
不過除了手裏的銀劍,狩魔獵人們還有他們同樣拿手的法印。
“伊格尼!”
兩道火焰扇形般地掃過巨蜈蚣的身軀,點燃了它身上外層的厚厚毛發,使這頭凶殘的巨獸扭動得更為頻繁,無數隻尖銳的長腳在雪地上劃出了觸目驚心的疤痕。
沒過多久,它縮卷成緊緊的一團,死了。
傑洛特小心地邁步走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然後朝洛塞倫比了一個表示安全的手勢,然後招招手,讓他也過來。
“這些家夥的生命力非常強,如果你沒有趁它在露出地麵上的時候殺死他,沒過幾天所有被傷害的部位都會重新長好,連被切掉的觸須和腿都會還原。所以要像我剛才那樣,剝脫它的移動能力,隻要它走不了,總是有辦法可以置它於死地。”
洛塞倫有點忐忑地上下打量著這頭龐然大物,還抬腳踢了踢,然後還抬起鼻子嗅了嗅。
“我的說咱們今天的午餐聞起來味道簡直糟透了。這東西真的能用來吃嗎?”
“如果是生吃,就算像我們這樣的狩魔獵人也沒辦法扛得住肉裏麵的毒性,不過在火焰烤過以後的部位,高溫會把這種低溫環境下才能產生的毒素轉化成無害的物質。隻要沒有焦掉的,都是相當不錯的肉類,口感清爽,有彈性但又不會過度堅韌,而且在冷掉以後也可以繼續食用,切成肉幹相當方便攜帶。在過往的日子裏,這些巨蟲是我的主要食物來源。”
“你說得自己好像都在這裏住了幾百年似的——等等,你不會真的就一直在這裏過這種比起人類更像是某種野獸的日子吧?”洛塞倫驚訝地看著傑洛特。
“我沒有持續地住在北地荒原,但斷斷續續地算起來,起碼也有幾十年了。”用隨身的小刀破開蜈蚣甲殼的柔軟部位,傑洛特邊開始切割蟲肉邊頭也不回地說,“你太年輕,或許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每當在城市或鄉村裏遊蕩得足夠久,見過芸芸眾生你爭我奪還洋洋自得的庸碌生活與罪惡的行徑後,我總是要回到這裏,把自己變成一個純粹的生物。所有我們所創造,我們所自豪卻又把我們自己團團困住的東西:金錢,名譽,婚姻,家庭,階級,權力,時尚,奢華還有所有這一切構成的社會,都被遠遠地拋在後頭。這令我感覺到自己的本質到底是什麼,令我可以重新品嚐生存的真意。流浪更像是一種儀式,來換回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