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哭也解決不了問題，你得先弄清楚他們為什麼這樣。佳佳，你叔叔在旁邊嗎？”
小段確定，馬淼淼是在跟童佳佳打電話。
他打電話過去童佳佳不接，現在卻主動打給馬淼淼，果然好姐妹比他重要。
這樣想著，小段心情更差了。
“好了，佳佳你先去休息下，把電話給你叔叔，我跟你叔叔聊一下。”
馬淼淼一轉身，看到了小段，小段下意識轉身要走，馬淼淼揮手，讓他過來。
兩人在涼亭坐下，馬淼淼把手機開了免提。
電話裏傳來童佳佳啜泣的聲音，沒多會兒，啜泣聲沒了，公安局副局長童文海的聲音出現。
“馬小姐。”
“童局長你好，佳佳一直哭，什麼也問不出來，您方便跟我說下是怎麼回事嗎？”
原本早就說好，大年三十這天，童文海帶童佳佳回老家，可是出發前一晚，童佳佳說想要去看看親生父母，這麼多年都沒陪他們過過年，如果可以，她想今年陪他們一起。
此前，童文海已經根據童佳佳的回憶，查到了她的原籍，也確定了她的父母還健在，也確定了具體的住址。童文海本來打算，等過完年，回宜林之前，先帶童佳佳去那邊看一下，既然現在童佳佳想先過去，在那邊過年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兩人定的半夜的票，折騰了幾個小時才到童佳佳老家，找到她的家之後卻被拒之門外。
那家的女主人開門看到童佳佳之後，“嗷——”一嗓子回去了，之後再沒漏過麵。男主人堅持說他們家沒有丟過孩子，說童佳佳不可能是他們家的孩子，還讓他們趕快走，不要在這裏鬧事，免得被左鄰右舍看笑話，讓他們被親戚們笑。
童佳佳哪裏肯這就走，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她就認定那是她媽媽，相似的眉眼，怎麼看都不可能全無關係。可是任憑她怎麼哭怎麼喊，女主人就是不出來，男主人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親生父母對她的冷漠，比當初拋棄她更讓她難受。
沒辦法，童文海隻好先帶著她找地方住下，找村民了解情況，想知道那家人為什麼不肯認童佳佳。
上了歲數的村民們，其中有知情的，悄悄告訴童文海，當年那家是超生，被罰款罰得揭不開鍋了，沒辦法，隻好把上麵兩個孩子給賣了，隻剩下兩個小的。看年齡，童佳佳是被賣的倆孩子年紀小的那個，大的被賣到省城了，聽說是個教書先生買了回去。小的那個被來回倒手賣了好幾次，也不知道後來被賣去哪兒了。
村子裏大多數人家都超生，有錢的就交罰款，沒錢的隻能把孩子送人，或者幹脆賣了，本來也沒什麼，可是這幾年，大家看電視多了，法製欄目裏好多買賣孩子的案例，村民們都知道了，賣孩子是違法的，是要被追究責任的，鬧不好還要坐牢。就因為這個，後來家庭條件好了，有些人想把孩子找回來，就算不能領回家，知道孩子的近況也好的，可是又怕被追究法律責任，找到了也不敢認，更別說孩子找上門來了，那肯定更是不敢認。
實際情況果然跟馬淼淼和薛藏鋒推測的一樣，是怕被追究責任才不敢認的。
如果換成別人，馬淼淼會讓他去遊說，保證不會追究責任，可是對方是童文海，是公安局副局長。
於是，馬淼淼問，他準備怎麼辦。
“晚上，村裏的男人們會聚在一起喝酒，到時候我去找她媽媽聊聊。她媽媽不肯出來見她，應該是怕忍不住會認了她。如果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理解到親情比別的更重要，我相信她會放下那些憂慮。”
“……”
這話說的，從頭到尾都沒有不追究責任的意思，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對方以親情為重，不顧後果先認了童佳佳……腦子轉的慢的，真有可能被忽悠了。
站在童佳佳的立場，馬淼淼也希望，她媽媽能夠糊塗一些，被童文海忽悠了。
至於以後，童佳佳一定不會忍心看親生父母被追究責任，一定不會讓童文海對他們不利。
“既然這樣，有您陪著佳佳我也放心多了，麻煩您了。”
童文海笑笑，“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非親非故的，對佳佳這麼好。她常跟我提起你，說你對她很好，工作上生活上都給了她很多幫助。”
“應該的。”
忽然，童文海收了笑聲2，語氣也淩厲起來，“聽說，是你讓她想起來以前的事的？”
馬淼淼跟小段對視，小段眼睛裏也蠻是疑惑，馬淼淼點頭，“是，希望您不要怪我多管閑事。”
“怎麼會，感謝你還來不及。不過我有些好奇，不知道馬小姐是出於什麼目的，帶佳佳去看心理醫生。”
馬淼淼看了小段一眼，“抱歉，涉及到個人隱私，不能說。”
“嗬嗬，好，那就這樣吧，馬小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小段打個冷戰。
“嫂子，那人是童文海？公安局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