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自己問。”
馬淼淼斬釘截鐵地掛了電話，翻通訊錄想要打給爸爸，看到通訊錄裏的名字才發現，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機。
“不好意思。”
把手機還給沈樂，馬淼淼還笑了一下。
轉瞬即逝的苦澀，看得沈樂心驚膽戰。
她寧願馬淼淼大聲哭喊，也不願她這樣平靜對待。
“爸爸，你睡了嗎？”
能夠迅速接聽電話，馬經緯當然還沒睡。
馬淼淼拿開手機看了下時間，“兩點半了，爸爸你怎麼還沒睡？”
老院長在做手術，這是老院長最後一次手術，如果這次手術之後還是沒好轉，就該準備後事了。當然，老院長也有可能不等手術做完，就已經離開了。
馬經緯夫婦等在手術室外，焦心得很。
聽到女兒的聲音，馬經緯舒緩了許多。
“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爸爸，麻煩你找個說話的地方，不要給媽媽聽到。”
馬經緯樂嗬嗬地看了老婆一眼，指指電話指指洗手間，依照女兒的吩咐，避開老婆去接電話了。
“什麼事，這麼神秘，連你媽都不能知道？”
馬淼淼忽然覺得，這通電話應該打給媽媽，而不是爸爸。
她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不知道爸爸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知道……
可是現在再掛斷打給媽媽，已經來不及了，她隻能硬著頭皮問。
“爸爸，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嗯，說吧。”
“最近發生一些事，我有很多疑問，為了知道答案我就去做了DNA檢測，然後……”
“轟——”地一聲，電話那頭，大洋彼岸，馬經緯的腦袋也被炸掉了。
DNA檢測，該來的，還是來了……
馬經緯心情黯淡，沉聲，“嗯。”
“報告說，我不是你女兒，這是假的對吧？”
馬經緯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馬淼淼聽到他的回答之後會怎樣。
而電話那頭，馬淼淼也屏氣凝息，等著馬經緯的答案。
她希望馬經緯否認報告的準確性，隻要馬經緯說，她就信。
哪怕馬經緯在撒謊。
但是，馬經緯選擇了坦白。
“對不起，是真的。”
簡單的六個字，終於把馬淼淼的眼淚逼了出來。
唇角翹起，像是在笑，可是眼角有淚珠兒不停滑落。
“爸爸，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淼淼……”
馬經緯口幹舌燥，多年前的事，終於要說出來。每每想到馬淼淼可能知道真相，他就心裏難受，這麼好這麼貼心的女兒，為什麼不是親生的呢。究竟是他上輩子積福，讓他們這輩子有緣做父女，還是他上輩子作孽太多，這一世她不是他親生？
在馬經緯回答之前，馬淼淼又問了第二個問題，“爸爸，您認識薛婉嗎？知道她有個女兒嗎？”
這兩個問題出來，讓馬經緯輕鬆了許多。
馬經緯好奇的是，女兒怎麼會知道這些。
“爸爸？”
久久沒有等到馬經緯的回答，馬淼淼不安地催促著。
“這件事……淼淼，讓我跟你媽商量下再告訴你，可以嗎？”
“好。”
談話結束，馬淼淼舍不得掛斷電話，馬經緯也是。
最後，還是馬經緯先掛斷了。
馬淼淼拿著話筒聽著“嘟嘟嘟”的忙音，唇角的笑淡去，眼淚“吧嗒吧嗒”不停掉。
沈樂張開雙臂，把她攬到懷裏，馬淼淼嗚咽，“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我親生爸爸……”
“他怎麼說？”
“他什麼都沒說，他要先跟我媽商量一下。他幹嘛要承認，他說那份報告是錯的該多好。”
沈樂在心裏歎氣，要是馬淼淼知道，媽媽也不是親媽媽，會比現在更難過嗎？
沒發生的事，沒誰會知道答案。
等了半個小時，馬經緯的電話打了過來。
這次是視頻通話，屏幕裏馬家爸媽都在。
沈樂跟他們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看到沈樂，馬經緯他們有些吃驚，聽女兒說，這個家教忽然消失了，當時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現在又看到她，時光倒流一樣的錯覺。
“淼淼，對不起，這麼多年一直沒告訴你。”
媽媽眼眶紅紅的，一定也是哭過了。
馬淼淼搖頭。
“淼淼，事情是這樣的。”
馬經緯不安地舔著嘴唇，“我跟你媽媽結婚兩年都沒有孩子，做了檢查才知道，你媽媽小時候跳舞傷了身子，生不了孩子了，我們就打算領養一個……”
聽到這裏，馬淼淼輕鬆地笑了。
原來不是媽媽出軌。
原來爸媽都沒有出軌。
“那天夜裏，有個孕婦被送到醫院，那天很冷，風很大，孕婦被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臉上一點兒血色沒有。送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知覺了，孩子還沒足月，但不馬上把孩子拿出來，很可能大人孩子都活不了。那時候薛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