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吳刑總天色不亮就早早來到劉瑾府門前等候。直等到日上三竿,大門才緩緩開啟。一個小太監手持拂塵,尖聲道:“吳大人久等了,劉公公有請。”
吳刑總滿臉堆笑,點頭哈腰,“有勞公公。”小太監一甩拂塵,轉身離去。吳刑總立時跟上。
劉瑾剛剛用罷早飯,正在侍弄一盆蘭花。
吳刑總來到劉瑾身後,畢恭畢敬地深施一禮,道:“下官刑部吳明仁,見過劉公公。”
劉瑾頭也不回,繼續擺弄他的花,似乎沒有聽到。吳刑總身寬體胖,弓著身子老半天,腰背都酸了,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從臉上淌下,心裏暗暗叫苦。
過了半盞茶光景,劉瑾才幽幽地道:“那老兒怎麼樣了?”
“回劉公公,”吳刑總得以起身回話,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昨天下官對那曾老兒用盡諸般刑具,他卻死不悔改,一直在毀謗公公,還嚷嚷著要見皇上。”
劉瑾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吳刑總湊上前道:“卑職聽說自從昨日捉了曾老兒,朝中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員議論紛紛,妄圖聯名上奏皇上,為其請命。”然後湊到近前壓低聲音道:“下官聽聞後對曾老兒加重了刑法,今早他已一命嗚呼了。”
劉瑾鼻子裏哼了一聲,“曾府之中你可清理幹淨了?”
吳刑總咽了一口唾沫,囁呶道:“昨日自公公走後,卑職派人清點曾府內外,發現除了曾府中的幾個雜役逃脫外,其餘人等已全部伏誅。”
劉瑾怪眼一翻,瞪住吳刑總。吳明仁慌忙道:“還有曾老兒的一子一女,沒有下落。下官已加派人手去找了。”
劉瑾身旁一個一身黑色皮甲的精瘦漢子道:“劉公公行事,向來幹淨利落,斬草必除根。吳大人身為刑總,對公事如此不盡心,都過去這麼久了,反賊還沒全都抓到,是要給劉公公留下禍患麼?”
吳明仁慌忙下跪,連呼冤枉。
劉瑾不耐煩地一揮手,“起來吧!”
吳明仁嚇得腿似篩糠,不住地擦拭著頭上的汗珠。見劉瑾臉色陰沉,他又大著膽子媚笑道:“下官早就聽說劉公公為了替皇上分憂,終日操勞國事,廢寢忘食,心中甚為不忍。近日重金覓得西域胡姬一名,生的金發碧眼,極擅歌舞,頗具塞外風情。今日特獻與公公。也好使公公操勞之餘,得以有片刻閑暇,放鬆身心。還望公公笑納。”
劉瑾的眉毛一挑,臉色也由陰轉晴。精瘦漢子道:“難得吳大人你一片孝心,那就帶上來給公公解解悶兒吧。”
吳刑總頓時長出一口氣,招呼下人把候在府門外的胡姬帶入府內。
望著舞姬輕盈的舞步,劉瑾的眼睛漸漸眯成一條縫,額上的皺紋舒展了開來,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向吳刑總招招手,吳明仁趕緊把耳朵湊過來。劉瑾望著舞姬低聲說,“等抓到曾老兒的女兒,也給我送到府上來。”
吳刑總一愣,然後道:“是是,此為朝廷要犯,參與謀反大案,罪惡極重,抓到以後一定要公公親自審問才是。”
劉瑾擺擺手,“不是因為什麼欽犯,”劉瑾湊到吳刑總耳邊小聲說,“我答應過右都禦史曾大人,要好好照顧她。”
“啊?”吳刑總如墜五裏霧中。
“哈哈,哈哈哈……”。劉瑾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徑自得意地狂笑不止。
陸敬之沒有料到曾弘會這麼快遇害。聽到消息後,他如木雕般半晌呆立不動。眾人大多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並沒有感到更多的悲傷。他們在山神廟中棲身,現在唯一的目的,便是誅殺劉瑾,報父母親友之仇。
“劉瑾現在已是朝中第一巨奸,權傾朝野,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掌控錦衣衛,可調度、節製各處兵馬。為了鞏固權勢,他還大肆招攬江湖各派好手。其中六人,屬當世一流高手。他們是:‘千手魔蛟’唐彪,此人的暗器手法,冠絕江湖;‘流星一出乾坤定’段子羽,他的兵器是一把二十八斤重的鎖鏈銅錘,據說他的銅錘一旦全力發出,迅若流星,江湖上能躲過的,寥寥無幾;‘單掌撼泰山’孟行雷,此人自幼得高人指點,六歲就開始修習先天混元罡氣,內功渾厚無匹,雙掌厲害至極;‘閃電劍客’公孫湛,我曾與他師父‘嶺南劍聖’曲如意一戰,三百合內未分勝負,而這位閃電劍客據說已盡得其師真傳;還有鬆明大師的弟子一德和尚,他掌中的‘大悲刀’犀利無比,威力驚人;另外還有一位柳先生,神秘莫測,為師也尚不知道他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