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任務‘皇恩浩蕩’的任務內容是保證劇情中幾個男配的性命安全,眼下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個,夏熙本就難受的腦袋更不舒服,而肖福盡責的進行了第三次稟報:“陛下,容將軍方才說有軍事……”
“不見,有軍事就遞折子。”夏熙第三次拒見,斜靠著軟枕,眼都沒睜。
池清逸看小皇帝的眉頭一直皺著,聲音也透著一分虛弱和沙啞,不由得擔憂又心疼,放下琴問:“陛下難受的厲害嗎?”
“朕沒事,”小皇帝依舊沒睜眼,語氣倒還算平和,“你下去吧。不是要離京?再晚城門就關了。”
池清逸自從接了小皇帝委托生產商品的君令後就一直很忙,準備今日便回池家堡進行具體的安排和統籌。這本是他擅長和喜歡的事,一點也不覺得累,可眼前明明生了病還諱疾忌醫的小皇帝實在讓他放心不下,有些著急的道:“臣還是叫太醫來給您看看罷,總要讓太醫看過了才……”
“朕說了沒事。”池清逸的話還說完便被小皇帝打斷,少年睜開眼微露不悅的朝他望過去,“你是在質疑朕的話嗎?”
剛才還語氣平和,臉色卻說變就變,簡直快到讓人無法招架。
小皇帝的性子就是這樣,完全的自我,完全的唯吾獨尊,完全將別人視為無物,凡事不能有一點點違逆。這種性格作為君王無可厚非,或者作對手、上級、甚至普通朋友都沒關係,但若當愛人就太糟糕了,池清逸明明清楚這一點,卻還是架不住對小皇帝的喜歡。
因為感情這種事情實在不由自主,既然無法控製的愛上一頭擁有華麗毛皮的凶獸,就要無懼於它的鋒銳利爪,池清逸好脾氣的解釋:“臣沒有這個意思,臣隻是擔心陛下。……但凡陛下有一點點不舒服,臣都恨不得以身相替,所以一時逾矩,求陛下恕罪。”
他本就相貌俊逸,此刻眼神含著明顯的包容和愛意,語氣又無比認真,小皇帝沒有回話,耳根看起來竟隱約有點發紅。
池清逸見了,一顆心不由更軟。他最初愛上他的原因,就是這強大暴戾外表之下的如孩童般的純白和真實,還有不經意間細末支節的柔軟和在意。
“臣告辭了,希望陛下保重龍體,”池清逸最後看著小皇帝低低道,“……臣會時時刻刻都想念陛下的。”
小皇帝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耳根卻似乎更紅了。直到聽見腳步漸行漸遠,才轉過頭有些怔忪的望向他的背影。
待背影隱在門後看不見了,小皇帝重新皺起眉,又下意識的朝暗軼平日裏站著的角落望。然而那裏空空蕩蕩,那個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始終默默佇立的黑衣侍衛已經不在了。
小皇帝最終隻能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的膝蓋,無意識的抱住膝把身體縮了縮,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道汪汪聲和係統提示音同時響起:“叮——,被虐值增加5點,現被虐值為10。”
低下頭竟看到一隻奶白色的小狗,正搖著尾巴蹲在地上看他,小小聲的衝他叫。莫名又想起了暗軼,想起對方跪在他腳下抬頭看他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幫他穿上襪子的樣子,忍不住彎下腰,在小狗期盼的小眼神中把它抱了起來。
肖福見狀偷偷鬆了口氣。
他方才竟看到小皇帝的身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寂落寞,一時間有些擔心,又不敢不經小皇帝允許放人進來,便大著膽子放了隻狗。這隻小狗自打被唐漾帶回宮並說是小皇帝要養的之後,就享受著不亞於皇帝的生活,每天有人伺候著洗澡喂食,吃的全都精挑細選,如今不僅胖了一圈,皮毛也柔軟蓬鬆,模樣很招人喜歡。
正午的天色突然變得有些暗,宮人們抬起頭,隻見剛剛還晴朗的天邊一下凝聚了好幾團烏雲。
下雨了。
江衍正好趕在落雨之前進殿,很幸運的沒有淋濕一毫。肖福迎麵從內殿出來,看見他便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陛下睡了。”
“陛下用過午膳了嗎?”
肖福再次搖頭,江衍皺起眉道:“讓我來守著陛下吧,公公可以去吃點東西。”
江衍下朝時就跟小皇帝說好了午後來稟報建學進程,肖福又回想起小皇帝之前的孤寂身影,總覺得有個人陪著自家陛下比較好,便退了出去,到外殿候著。江衍進門繞過屏風,輕手輕腳的朝裏走,隻見軟榻兩邊紗幔低垂,眉目精致的少年正在軟榻上閉目安睡,抱著被子側身蜷成小小一團。
內殿鋪了好幾層厚地毯,江衍的動作又很小心,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一直走到榻邊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小皇帝的睡顏。
小皇帝登基還不到兩年,算起來,他今年也不過隻有十六歲而已。十六歲的少年,性子簡單直接,喜怒毫不掩飾,連招人侍寢都竟然隻是純粹的暖床。喜歡甜食,不喜歡喝苦藥,一顆普通百姓也能吃到的糖都能讓他滿足的眯起眼來,睡著的模樣看起來更顯得稚嫩天真。
這樣的小皇帝分明還是個孩子,可是從治水到科舉到預防瘟疫,又每樣都顯示了和年齡不符的驚世才華。江衍不知道小皇帝究竟能將整個王朝帶向怎樣的新高度,隻知道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小皇帝手上,包括他的忠誠他的生命,——還有感情。
平日裏頭腦無比縝密的學士大人竟是頭腦一片空白的對著少年的睡顏出神,就這樣整整一個多時辰都沒動。小皇帝抱的那團被子反倒動了動,竟有隻白色的小奶狗從裏麵探出頭來,似乎朝江衍看了一眼,然後一臉驕傲的無視他的存在,在小皇帝懷裏換了個姿勢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