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濤大步邁上前繼續踹,挑的都是外麵看不出來什麼卻內傷頗重的地方,“是不是非逼著我動手才能回想得起來?”
跟在旁邊的鄭陽看了都被聶濤的狠勁鎮了一下,警員們自然更不敢攔。所幸他們雖然沒查到監控,卻找到了賭場入口,這下子連其中幾個因上頭臨時命令加班而有些不滿的警員也激動了,——本來以為隻是被派來找哪個離家出走的紈絝少爺,沒想到竟有其他發現,不僅承了上頭的情還有功領,都覺得沒有白來,行動頓時更加迅速。
待夏熙醒來的時候,首先聞到的便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小晞?”旁邊的聶濤立即察覺到了,看了眼他掛著的點滴瓶,又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暈不暈?有沒有哪裏難受?”
夏熙搖搖頭,隻覺得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戰冀呢?”
“誰?”聶濤見他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是別人,微微皺了下眉,“你那個同學嗎?”頓了頓然後說:“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太晚了,怕他們家裏長輩擔心,警察問完話後我就讓你同學和陽子都回去了。”
這話倒是不假,但他沒說完的是戰冀並沒依言走人,而是一直默默守在病房外頭。不得不說情敵間就是有種與生俱來的直覺,在兩人都還沒認清自己對景晞的感情之前便已隱約有了互坑的苗頭。
“哦,”夏熙並沒在意戰冀回去的事,隻不放心的補問一句:“……他沒受什麼傷吧?”
“沒有。”聶濤終於忍不住道:“為了個普通同學就冒冒失失的隻身闖地下賭場,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你真是……”
看著小孩兒蒼白的臉色又舍不得再講下去,隻揉了一把夏熙的腦袋,“以後不準這樣了,如果有什麼事就直接打給我,聽到沒?”
夏熙忙聽話的點頭,安順的小模樣讓聶濤看他的眼神更加柔暖,然後從桌子上取來藥:“醫生說醒了就吃一片。”
他一手拿水,一手捏著藥遞到夏熙嘴邊,夏熙乖乖張口把藥吞下去,不可避免的舔到了他的指尖。聶濤的心跳莫名隨之亂了半拍,隔了片刻才又輕輕揉了一把夏熙的額發,“再睡會兒吧,我先前已經幫你跟景叔叔打過電話了,說你今晚在我那看書。”
其實夏熙沒什麼大礙,隻是暫時性休克然後有些發燒,但聶濤不放心,非安排他留在醫院裏觀察一晚。在藥物的作用下,夏熙很快覺得困意上湧,聶濤待他睡著後才起身,出門看到被他惦記的那個少年還站在外麵,——個子本來就高,又脊背挺直,如一棵沉默卻可以靜靜擋風遮雨的楊樹。
單看他的站姿就和當下的學生們不同,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性格大多鬆懈懶散,連出自軍人世家的鄭陽都常常坐沒坐相,更不用說站了。聶濤能從這個站姿基本判斷出對方的性格很堅韌,恐怕是個做事剛硬又很有毅力的角色,不舒服的感覺又浮現心頭,淡淡開口:“小晞剛才醒了,基本沒什麼大礙,隻是現在又睡了過去,你可以回去了。”
聽到人醒了,戰冀這次沒再堅持留下,隻說了句:“我進去看他一眼。”
說完不等聶濤拒絕便走入病房,所幸他說一眼就當真隻是一眼,很快就轉身離開了。隻是那一刻戰冀望著少年陷在白色枕間同樣白皙的熟睡的小臉,眸裏閃過的情緒有千千萬萬,病房床頭暖色的燈光落進漆黑的瞳孔,就像是兩簇在眼眸深處靜靜燃燒的火焰。
夏熙的事最終還是沒能瞞過景父,上午醒來沒多久便看到一個大高馬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景父身為國家監察部部長,專管紀委那一塊,不僅為人正派,教育兒子也非常嚴格,明明聽到獨子出事的消息擔心到手上的事都不管便立即趕過來,卻還是能毫不客氣的板著臉對夏熙足足訓話半個多小時,直到秘書提醒他下麵還有個會要開才停下。
本來楊子龍他們就算真剁了戰冀的手也不會有什麼事,偏偏踢到了景家這塊鐵板,恐怕沒有五年八年的根本出不來。待景父走了,聶濤瞧著夏熙被訓的懨懨的小模樣,心疼的又揉了揉他腦袋。
夏熙被揉慣了,便也懶得反抗,更要命的是他明明沒事了,還是被逼著又多住了一天醫院,直到第三天才回學校去。他在班裏的人緣非常好,回校的這天幾乎全班同學都跑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