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望不見盡頭的黑暗,謝冬蠶不得不閉上雙眸,“夜間行事,如遇不見五指之黑暗,當關眼,動耳,未聞蚊蟻之聲,則不動如山”,心中默念著師傅的教誨,謝冬蠶雙耳微顫,仔細辨別著周圍的動靜,“嘩啦嘩啦”,那是大鳥飛離樹枝的聲音,“有人來了”,身軀忽地緊繃起來,左手握緊了匕首,這是一把由天外隕石鐵打造的極其袖珍的精巧匕首,當好不容易才穿過烏雲的月光灑過謝冬蠶時,匕首居然沒有一絲反光。眼睛微眯,舌頭濕潤了一下雙唇,皺成了冷酷的笑容,“不枉我等了三天三夜,大魚終於來了”。風吹過成片的枯草,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狼嚎聲,在這肅殺的戰場,他,就是主宰。
“師傅,師傅,聽說昨夜李提督在郊外遇刺翹辮子了,這個大壞人可算是死了,真是大快人心”,謝府大門闖進一個不速之客,“站住,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種小娃娃來的地方”,全副武裝的侍衛攔在了“不速之客”身前,一個刹不住,被撞了回去。“哎呦,疼死了”,坐在地上的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善茬”,隻見她捂著自己的臀部不住得在地上打滾,“哎呦,我的屁股!大塊頭,你陪我醫藥費”,地上的人兒猛地站了起來,指著侍衛怒目圓睜道,這麼一看,侍衛大哥傻了眼了,“這,這不是公子的小情人嘛”,眼前的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一張精致的小臉煞是好看,雖然因為年齡的原因還略顯青澀,不過可以預見未來絕對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胚子。“小情人?!你才小情人呢,我是你家公子的衣缽傳人,你看,你看,這就是證據”說完忙著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揮舞著,陽光的照應下,它依然漆黑如墨,仿佛遺世獨立的仙人一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小葵,把匕首收起來”,一道黑影瞬移一般出現在那女孩麵前,左手握住了女孩拿匕首的右手,“我囑咐你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麵露出這把匕首”,女孩小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到右手被一張冰冷的大手握住,她看向了眼前的男人,這是一個任何人都不會記住的臉,似乎扔進人群裏就會如海底撈針一般難找,普普通通的眼睛,不長不短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嘴唇,一切都是那麼平凡,可是奇怪的是,他身上有股氣質會讓他非常好辨別,小葵感受到了寒冷,冷如刺骨,身前的這個人,讓她覺得很遙遠,或許這是個不需要同伴的奇葩吧。“師傅,小葵知錯了”小葵緩緩低下了頭看著腳尖,當她忽然抬起頭時,臉上已經多了兩行淚水,露出仿佛世界上除了竇娥再沒有人比她更委屈的表情,伸出修長的手指對著無辜的侍衛控訴道:“可是,要不是這個大塊頭一看到我就把我推到地上,我也不能急著證明身份啊”。“........”侍衛把眼睛鼓得大大的,眼淚已在眼眶裏打轉,活脫脫一個金魚,不,是一個長了大胡子的金魚,他把求救的目光轉向那男人:“公子,不,不是這樣的”“好了,小葵,夠了,你跟我進來,呃,你今日先回家歇息去吧”他對著感激涕零的侍衛吩咐道。
兩人走進書房內,“啪”,小葵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好,轉身對著謝冬蠶做了一個鬼臉,“師傅,你不相信小葵!”說完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頭向門外方向一扭。“噗嗤,哈哈,你呀,我還看不出你耍的小把戲嗎,家中的侍衛這個月都換了三個了,再這樣下去哪還有人敢來謝府啊”,謝冬蠶從進了房間之後身上那股寂寥寒冷的氣質就消失了,他看了看還裝作生氣的小葵,搖了搖頭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小葵偷偷轉頭瞄了一眼謝冬蠶又馬上轉了回去,“不過,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師傅了,你今年豆蔻,我們也就差了五個年頭啊”。這個看起來處變不驚,成熟穩健的男人竟然隻有十八歲,恐怕隻有年少老成可以形容他了。“我不管,我不管,當初老爺爺給了我們一人一把匕首還讓你教導我,你當然就是我的師傅了。”小葵爭論道,一想到自己的師傅,謝冬蠶的表情慢慢趨於平靜,眼中有著數不盡的懷念以及.....沉痛,“師傅的仇一定要報”他暗自對自己說道,已經不知道是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