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初七日,皇帝聖躬不豫,不得不中斷在南苑的行圍,回駐暢春園休養。
皇帝龍體欠安的消息傳回紫禁城,輪班值守大內的皇子們立即遞了請安折,奏請於禦前侍奉,但卻被皇帝用“朕體稍愈”的朱批給打發了回去。
沒有皇帝的召見,任何人不得擅闖暢春園,即便貴為皇子,也不能擅入。
皇帝病了,可是包括皇子在內的親貴大臣們都不知道皇帝的病情究竟如何,這令我越發不安了起來了。
時值歲末,冬至將近,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迫在眉睫。
初九日,皇帝下旨命皇四子胤禛前往南郊齋所齋戒,恭代冬至日圜丘祀天大禮。
北京城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城裏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一層厚厚的積雪所覆蓋,放眼看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這一天的傍晚,大雪稍歇,然而隆冬的寒風冰冷刺骨,吹在臉上仍是刀刮似的疼。
由於正逢冬令,紫禁城的各個宮門早早地下了鑰。北京城裏的普通百姓們也早早地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勞作,把炕燒得暖暖的,熄燈歇息了。
夜,漆黑無聲,就像過往許許多多個冬夜一樣寒冷清寂。
“砰!砰!砰!”
急促的拍門聲劃破黑夜的寧靜,把我從淺眠中驚醒。
我坐起身,隻見外屋亮起微弱的燭光,想來是值夜的丫鬟聞聲起床,前去應門。
“吱呀”一聲輕響,丫鬟略帶困意的嗓音傳了進來:“總管,您怎麼……”
“快快快,快進去看看福晉醒著嗎?”不待丫鬟說完,管家便焦急地打斷了她的話。“九爺差人來,說是有急事兒等著見福晉。”
九阿哥?
我心中一緊,馬上意識到事態非比尋常。
九阿哥這麼晚派人過來……刹那間,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的背脊不禁一陣發涼。
算算這日子,莫非……
我急忙披衣下床,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大喊道:“潤全,去把人請來,快去!”
“嗻!”管家應了一聲,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簾子一掀,一道黑影跨進屋內,我定睛一看,那人是九阿哥的近侍太監何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