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家庭慘變,從未想過世界會如此冷酷的賀陶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舉目無親,什麼叫做孤兒。

就在十三歲的賀陶絕望地準備進入孤兒院的時候,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傷疤的少年悄然在夜色中叫醒了淚濕枕巾的賀陶。縱然臉上有撞傷和燒傷留下的巨大傷疤,賀陶依然認出來了,那是哥哥,他的親哥哥。

曾經在附近極為出名的清秀少年,醜如厲鬼,可是賀陶死死抱著哥哥哭成了淚人。絕望中看到本來早該死去的親人,不在外人麵前流淚的賀陶淚崩。

哥哥在黎明前悄然離去,然後賀陶去了法院,領取了傷亡賠償金,隻有八萬塊,那是一家三口遇難之後的全部賠償。

哥哥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什麼法院那裏判處的結果是三個人的賠償金,而沒有發現哥哥依然活了下來。賀陶不知道,後來他問過哥哥,哥哥也沒有說。

從那之後,哥哥就如同一個孤魂野鬼,從不在外人麵洽出現。在任何檔案中和認識的人之中,全部認為賀陶就是一個孤兒。

賀陶曾經提出用賠償金給哥哥做整容,隻要兩萬塊就夠了,這個建議被冰冷拒絕。哥哥說他找到了一份零工,可以賺錢養家,八萬塊的賠償金一直存在賀陶的賬戶。

賀陶在哥哥指點下,租住了學校附近的房子,用一年半的時間完成了基礎學業,在一年半之前,賀陶考入了楓舞城的道法初級學院。人走家搬,五萬塊買下了這幢房子,剩下的錢依然存在賀陶的銀行卡裏。

每個星期哥哥會拿回來生活費,讓賀陶可以很寬裕的生活學習,當然不可能過上奢侈的生活,賀陶也沒有那樣的想法。

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下去,現在依然要自己獨自麵對這冰冷的夜。賀陶拿起便簽和手環,在夜色中快速離開這裏。賀陶等不及回到家裏,他來到了一個路燈下打開折疊成千紙鶴的便簽。

“翼龍,這個名字很陌生吧,我也覺得陌生,這是父親臨終前告訴我的,這是你的真正名字,賀翼龍。我的名字則是賀山君,我是屬虎的,山君就是老虎的另一個說法。

知道被撞傷了髒腑的父親,躺在我懷裏斷斷續續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什麼感受嗎?天都要塌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有人不希望我們一家人活下來,我就隻能死,不再出現在任何人麵前,我要報仇,這個擔子我必須扛起來。”

淚水落在了便簽上,迅速凍成了冰,賀陶用袖子抹去淚水,用模糊的視線繼續看下去。

“賀家是個大家族,我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分支餘脈,父親說這次遭遇人為的車禍,很有可能是因為賀氏家族內訌,有人聯絡父親,希望他出任一個重要的位子。

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打入賀家的方法,沒成功。我想我是不行了,咱們家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你,不過不是現在的你。在你沒有足夠強大之前,忘掉這一切,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懲罰。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謀生的,我在星期一離開了楓舞城,最近這裏的生意不好做,我被條子盯上了,所以我去了鄰近的城市做生意。在紅柳市我遇到了一個神色驚慌的家夥,我在他身上摸到了這個手環還有一張不記名的銀行支票。

闖禍了,我得手之後不到半個小時,整個紅柳市的護衛全體出動,我溜回楓舞城,這裏的密探也在獵狗一樣瘋狂尋找。他們找的不應該是那張支票,而是這個手環。

我不知道手環是什麼東西,藏好它,如果我再也回不來了,這就是老哥給你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最後提醒你一下,我的臥室床下,有一條秘道,我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遇到危險就通過那裏逃走。知名不具,讀後吃掉。”

賀陶淚流滿麵,他邊走邊用力咀嚼著便簽。夜深、風冷,賀陶不讓自己哭出聲,甚至不想讓自己落淚,可是他忍不住。

哥哥逃走了,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護衛抓捕他,護衛很快會通過線索找到哥哥在楓舞城落腳,哥哥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賀陶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沒有開燈,就那樣靜靜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那夜色如同賀陶的心,充滿了黑暗。

不值得啊,賀陶死死握著手環,為了身外之物而闖下大禍,從此相依為命的兄弟要天各一方,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