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1 / 2)

見到韓墨的時候,錦佩略感安慰。起碼不再是那種人和作品反差很大的了。韓墨生的很壯碩挺拔,穿著一身半舊袍服,言談舉止彬彬有禮。

錦佩坐在屏風後麵將這韓墨打量了幾個來回,杜澈才把話題帶入正題:“前日胡掌櫃薦了許多士子的作品來,我和公主慢慢翻檢,公主翻到韓郎君的作品時,異常新奇,書中插畫所在都有,但如卿這般,以畫為主、文字輔之,且能連結而成一篇故事的,卻是第一次見,不知卿何處得此巧思?”

錦佩心裏嘀咕,誰第一次見了,連環畫、漫畫姐姐我都早就見過了。

就聽韓墨答道:“說來不怕駙馬笑話,某自幼頑劣,不喜讀書,家嚴又甚是看重讀書一事,為這事,幼時不知挨過多少家法。後來家裏終於覓得一位良師,先生見某讀不下書,卻喜歡繪畫,就把書中所講悉數畫了畫講給某聽,某自此才摸到了讀書的門徑。這次落第,羈留京中,囊中羞澀,就去尋胡掌櫃,看有沒有抄書的活計,聽說此事,就想起了幼時之事,遂畫了這麼幾幅畫來。公主和駙馬見笑了。”

杜澈微笑道:“不曾想還有這樣一段往事。敢問尊師高姓大名,既有巧思,又能因材施教,實在是不可多得。”

韓墨有點慚愧:“本來某接連不第,實在不該提及先生名諱,有辱先生清譽。但駙馬見問,某不敢不答,家師姓文,名諱上景下程。”

杜澈很驚訝:“可是宿州文墨真先生?”

“正是。駙馬聽過家師名號?”

屏風後的錦佩已經蚊香眼了,這倆人說話文縐縐的不算,還盡說些她不感興趣的話題,那文什麼的,從沒聽過,怎麼杜澈語氣這麼激動!

“家父時常提及,當初家祖手創嶽陽書院時曾力邀文先生,隻是文先生如閑雲野鶴,喜歡四處遊曆,沒有答應,隻偶爾才去書院授課一兩月。家父也曾聽過文先生教誨,我年小,卻沒有機緣得以一睹文先生風采,原來韓郎君正是文先生的高足。”

韓墨更慚愧了:“若早知駙馬就是常熟杜氏子弟,今日某是無論如何都無顏登門的,屢次落第,如何有顏麵自稱先生的弟子!”

杜澈寬慰他說:“韓郎君不必如此自輕,進士科難考人所共知。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韓郎君明年高中也還正在少年時呢!”

錦佩無聊的吐槽,真會說話,有三十多歲的少年麼!你自己才是少年好不好!轉頭對阿娟使了個眼色,阿娟知道公主這是不耐煩了,就從邊門出去,親自去端了茶送上來,給杜澈上茶的時候,悄悄指了指屏風後麵。

杜澈這才想起來,錦佩還布置了任務給他呢。借著喝茶轉了話題:“既然韓郎君打算留在京中以待來年再考,也確實應當考量生計事宜。想來卿也都聽胡掌櫃說了,我們書肆除了應試書籍、各類佛經醫書等之外,傳奇賣的也多。我和公主看了卿畫的畫之後,倒另有了一個念頭。就如當初文先生所做,想請韓郎君將現有的啟蒙書先畫了畫兒來看,咱們由簡入繁,慢慢再嚐試不同的題材。”

韓墨聽了,想了想才答道:“可勉力一試。”

杜澈就又和他聊了幾句,給他提了點建議,在韓墨要告辭時,叫人拿了一個匣子出來:“這裏麵是些紙筆水彩墨水之類,若是不夠,隻管問胡掌櫃那裏去拿。”

韓墨收了,杜澈親自送他到門口才回轉。

錦佩已經回了主屋,正倚在榻上打嗬欠,杜澈看見就問:“沒歇午覺麼?”

錦佩翻了個白眼:“是被你們倆酸來酸去,說困了的。”

杜澈一笑,又拉她起來:“別在這裏犯懶了,今日天好,現在時辰也早,我帶你去城外跑馬吧!”

“跑什麼馬呀,看著還早,出去不一會就要關城門,還得趕著回來。”錦佩不情願的嘟噥。

“正好能跑一個來回。快來。”硬拉了錦佩起來,兩個人換了衣服,騎馬出門。

春日的午後,太陽暖暖的照著,春風拂麵,帶來早開的花兒的香味。錦佩身著男裝,安坐馬上,和杜澈一邊閑聊,一邊從勝業坊和東市中間穿過,出了東城門。

一出城門,杜澈就說:“來賽一回馬如何?”

錦佩一揚眉:“好啊,輸了的罰走著回來,就到折柳亭,誰先到誰贏。”

杜澈剛一點頭說好,錦佩就說:“那開始了!”揮舞馬鞭,催馬狂奔而去。

杜澈無奈一笑,也策馬跟上,不一會就追到了錦佩,錦佩回頭看見他轉上了,又催馬快行,然後杜澈繼續追趕。就這樣一個跑一個追,眼看折柳亭已經在望,杜澈終於催足馬力,超過了錦佩,率先到了折柳亭,翻身下馬等候。

錦佩見已經追不上了,就有點自暴自棄,甚至很想直接轉身跑回去。但眼見折柳亭近在眼前,灞橋也遙遙在望,灞河邊垂柳依依,就很想過去遊玩一番。隻得任馬兒跑到亭邊,對麵帶微笑等她的杜澈說:“咱們說的是走著回去,現在還沒回去,我可不用走啊。”說著催馬往灞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