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府前車之鑒,留兩個小丫頭跑跑腿就行了,反正駙馬都回內院來。”
“這話蹊蹺,五公主府什麼前車之鑒?”
菊影歎了口氣,隻得直說:“阿程來托我,前院的幾個婢女都怕了,想調到旁的地方去。”
是因為秦煥和婢女滾了床單?“那邊府裏那個丫頭?”
菊影猶豫了一下,低聲說:“當天就自盡了。”又解釋,“婢子聽說,那個丫頭平時最是老實本分的,可遇到這事,她又羞又怕,見五公主動了真怒走了,怕連累家人,就自己上了吊。”
其實錦佩已經聽悅蘭說過,前院安排的婢女都是挑的老實本分,貌不出眾的,可她偏偏就趕上了酒醉發情的秦煥。錦佩歎了口氣說:“叫她們老實留著,好好伺候,不留婢女成什麼話?我心裏有數,駙馬也不是那樣的人。”
等菊影走了,想起好一陣沒去看悅蘭,也不知現在如何,就叫人先去打招呼,換了衣服坐車去悅蘭府裏。
到了以後就被直接迎到了梨園,悅蘭閑來無事,跑去看他們排歌舞呢。錦佩陪著她看了一會兒,兩人才出來到亭子裏坐了閑聊。
“怎麼樣?都還好麼?”錦佩問。
悅蘭點了點頭:“好。”
“這個‘好’字說得怪勉強的,怎麼了?妹夫又氣你了?”
“他怎麼敢。”悅蘭麵上淡淡的,“自打回來後,他待我就小心翼翼不似從前,從不說一句半句逆著我的話,怎麼會氣我!”說到最後,語氣不免有了懊惱。
呃,這是矯枉過正麼?“許是他知道輕重了,有些後怕,一時覺得進退失據吧。”
悅蘭把手上揉的皺巴巴的帕子往石桌上一扔:“他做這幅樣子倒是還要我哄他不成?還把身邊的婢女都遣走了,我叫人又挑了幾個送去,他也一概不用,這是和誰賭氣呢!”
錦佩就勸:“你這才是多想了呢,他這不也是不想你再多心麼,你如今身子重,你們正分房住,他把身邊都清幹淨了,也是想你放心的意思。”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已都跟他說了,他若是看中了哪一個,隻好歹先跟我說一聲,我自給他安排了。再別像上次那樣讓我當麵撞上,兩下裏下不來台就是。”
“你看,你這才是賭氣,難怪妹夫要這樣。”錦佩安撫她,“你這明顯是還記著上次的事不能釋懷。我知道你心裏不舒坦,尤其如今肚子大了,行動不便,更增煩躁。”
悅蘭嘟嘴,摸了摸肚子:“還有這一個整日折騰,偏在你睡覺時翻騰。”
錦佩就笑了:“是麼?如今動的多麼?”
“日日折騰,睡也睡不好。”
錦佩就伸手去摸,摸了半天也沒動靜,又問:“看來是個小郎君呢,這麼調皮。”
“最好是。”悅蘭歎了一聲。
“怎麼,要是小娘子你還不愛了不成?”
“女子太難了。”悅蘭臉上淡淡的笑意又不見了,“你我尚且是天子的女兒,一國公主,也不過如此,若真生個女孩,也不知會受多少委屈。”
錦佩故意做出蠻橫的樣子:“誰敢!我的外甥女,還有人敢給她委屈受?公主府的千金,靖國公府的重孫女,我倒想不出誰有膽子欺負她。”
“既如此,若是生個女兒,將來叫她給你做兒媳婦可好?我隻信你必不會給她委屈受,嫁到旁人家去怎麼放心!”
錦佩瀑布汗:“又胡說,別說你這一胎現在不知是男是女,就說我這還不知何時能生個小郎君來做你的女婿呢!別鎮日胡思亂想的,若是心裏煩了隻管叫人去找我來說話,別悶著。
妹夫那裏,我隻勸你這一次,你既然原諒了他,就不要總把前事拿來說,給彼此添堵。若你心中實在有芥蒂,就和他好好的談一次,把心中的委屈傷心都發泄出來。不然,你今日煩了提一次,明日惱了又提一次,他本來歉疚的心也磨沒了,隻會離你越來越遠。你若真是無法放得開,那就幹脆點,好聚好散,好過做一對怨偶。”
悅蘭聽到最後忍不住哭了:“我是想著原諒他這一次,可是每次見他就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他又總是麵帶羞慚,我就愈加惱怒……。”
錦佩扶著她肩膀低聲安慰了好一會,最後好容易哄得她不哭了,扶她回房洗了臉,看她有點倦了,就說叫她好好休息,自己先回去,臨走時囑咐:“平日裏多想想妹夫從前的好處,人都沒有十全十美的,好歹他心裏是有你的。我先回去了,你若有事隻管叫人去送信,我來看你,不許哭了啊。”
一路出去錦佩心中都有些鬱鬱,瓶子打碎了,想粘回去怎麼可能不留裂痕呢?到了二門要換車正碰見回來的秦煥,秦煥過來見禮,錦佩見他手裏提著一串東西,就問:“你這是從東市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