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她的心口一直流動著,殷紅的鮮血詭魅如盛放的火紅玫瑰般絢麗。他慌忙把手放在她流血的胸口,可是殷紅的血從手指縫隙間湧出。他拚命把手指並緊,但鮮血又順著手掌的邊緣流出。他哭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不能用力壓她的傷口對不對,那樣她會很痛。
為什麼救護車還沒有到啊!
裴偌紫深深的凝望著他,迷蒙的眼底沾滿了痛苦和不舍。但那可愛的棱唇仍是彎彎的。
她吃力地握起他被鮮血染紅的手,聲音輕得宛如林間樹葉細細的沙沙聲。“答應我……不可以……一個人……要……幸……福……”
“沒有你,我怎麼可能會幸福!”
“答……”她的意識逐漸的遊離……想睜眼,卻無法如願……
他屏息去聽。可,他卻聽不見她的話。
“你說什麼?不要說話……救護車就快到了!你撐著,我們……”一向冷靜的他,慌亂得如同孩童。
“我……愛……”你……她的話還未說出口,緊握著他的手緩緩的垂下了……一滴明亮的淚悲傷的從她緊閉的眼角下滑……
殷紅的血慢慢的染紅了一地……
他緊緊的擁著她,跪在地上拚命地喊。疼痛撕心裂肺,一股徹骨的悲傷如山洪爆發,他的視線模糊,淚珠一顆一顆混著心裏的血掉落。
“啊!”泣血似的嘶鳴,劃破天空,混合著風,悲鳴出撕心裂肺的哀傷。
熙熙攘攘的人群,刺目眩暈的陽光,失控地,突然像噩夢般怎樣拚命也無法醒來。他痛哭著狂亂地喊,隆隆的討論聲響在耳邊,白花花的日光仍死命的肆虐著,而他仿如瀕死的動物一樣顫抖著大喊。
血,像寧靜的溪水般緩緩流動著……
頃刻染紅了柏油地麵。
就如同他的喊叫般豔紅而絕望……
高浩把她緊緊的揉入懷中,仿佛把她那嬌小的身子嵌入自己體內般喃喃自語:“你答應過我要是你能廚師邀請賽的邀請函,我就帶你去荷蘭看鬱金香……然後,去品味你最喜歡的正宗法國甜品……小笨蛋……不要……離開我……不是說好了,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扔下我!”
炎熱的晌午,無一絲風吹過……
地麵的血腥味仍舊濃重……
晨光微熹,鵝毛般的大雪在下了整整一夜後終於停止了,而在天際的盡頭,有一道叫住曙光的東西卻在冉冉升起……
幽暗簡陋的柴房內,一抹弱小的身影在緩緩的蠕動著。在這陰冷天裏,一身穿單薄、粗糙破爛衣裳,傷痕累累的小女孩輕微揚了揚眼皮,那長而黑的眼睫毛如蝴蝶般緩慢飛舞,卻仍未睜開眼眸。
她死了嗎?怎麼她渾身痛得骨頭都錯位呢?
剛才不久前她才拿到廚師邀請賽的邀請函呢!她和浩哥哥說好,她要是成功拿到邀請函,他就帶她荷蘭看鬱金香……然後,去品味她最喜歡的正宗法國甜品……然後,應該是浪漫的求婚呢!
可是,她怎麼夢到浩哥哥在傷心的痛哭著呢!
這個夢一點都不好,簡直是個噩夢!
她那倔強高傲的浩哥哥怎麼可能會哭鼻子呢?愛哭鼻子的,隻有她而已吧!所以,剛才那個絕對是個夢……
一個並不美好的夢……
柴房那欲掉的門板被悄然的打開了……一抹肥胖的身影緩緩的靠近那弱小得讓人擔憂的小女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