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娘清咳一聲,端莊地問道:“顧二,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弟?百年以後為老婆子養老送終?”
顧二猛地抬頭,既驚又喜,話都說不出來了,激動的連連點頭,口裏隻發出了恩啊之聲。
賀大娘麵容一收,喝道:“還不跪下?!”
顧二兩膝一彎,心甘情願的跪了下去,一雙手顫抖著,手裏的茶水都潑出幾滴。賀大娘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口,茶水已涼,苦裏還帶著一股子的澀。
賀大娘新收了小徒弟,心裏自是高興,想她一生之中,經曆無數風浪,老來孤苦,沒想到臨了還能得了中意的衣缽傳人。
賀大娘正色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若是我傳你的東西,你口不嚴實叫了旁人知曉,我就棍棒把你打出門去。”
顧二乖巧地應了,賀大娘很是欣慰地攙扶起了顧二,把她拉到身前,細細端詳,見顧二麵上舊傷未愈,卻也看出來這孩子生的其貌不揚。
賀大娘心中卻是極滿意的,若是長的太出挑,這種身份地位,怕不知道要惹出什麼禍端來。
隔壁的撕罵還在繼續,這邊也聽的很是清晰,小媳婦和老婆子間的罵站已經涉及到了雙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說對方家裏男盜女娼,盡出雞鳴狗盜之輩。
賀大娘眉頭微皺,隨後舒展開來,淡淡地對著顧二說:“丫頭,師傅教你的第一課,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顧二一臉懵懂,賀大娘沉聲說:“你早上給她清洗被子本是好意,她們二人本就有積怨,就算沒你這茬子,早晚也要做過一場。你冒冒然的摻和進去,事後二人都嗔怪於你,你又何苦來哉?”
顧二恍然大悟,賀大娘又道:“你今日裏幫那李婆子和吳婆子搬柴也是出於好意,可曾想過,她們會故意陷害於你?”
想到下午被那兩個婆子戲耍背叛,顧二難過的低下了頭,賀大娘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年紀小,鬥不過她們也正常,吃一塹長一智,你也當明白了,好意要看那人配不配的上,往日裏與人交往,要留一個心眼,莫要被人坑了去。”
顧二大力地點了兩下頭,她自幼有親人等於沒親人,賀大娘幾次細微關照,已經叫她感恩戴德,現又成了賀大娘的徒兒,顧二小小的身子緊緊的貼著賀大娘,陣陣暖意隔著衣服透過來,這個冬天也不那麼寒冷了。
顧二一直敬仰地盯著賀大娘,在她眼裏,賀大娘真是無所不能的,從她手持菜刀在李家大門處震懾住一眾婆子開始,直到賀大娘一敵四,把幾個厲害的管教嬤嬤一起押回了灶房,灶房裏又三番幾次輕描淡寫的鎮住了惹事的婆子。
顧二的生平願望,從吃飽肚子提升到了成為第二個賀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