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及笄之釵,何等重要,多少女子戴了它嫁人以後,又傳給了女兒,很多傳承久遠的世家之中,這及笄釵就是代代相傳的家傳寶物。
李祈正一心要自己尋得一支好釵,送給顧盼。誰成想顧遠南橫插一腳,當他打開盒子的瞬間,他就死心了,他絕無可能找出第二支能夠媲美這個玉釵的釵子。
顧盼腦子一轉,已經知曉了李祈正為何不快,她把釵子仔細收好,笑道:“這釵子所費不貲,表哥做了這個冤大頭,你還不高興,省下來的錢置些田地,若是將來有女兒,給她添妝,豈非大好?”
幾句話哄得李祈正心花怒放,一想到將來他和顧盼的子女,齊王殿下的嘴巴就合不上了,轉念一想,就算顧遠南送了一座金山過來,及笄當天的晚上,顧盼還不是得和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夫君共度良宵,李祈正很不厚道地竊笑起來。
顧盼瞄了他一眼,亦是偷笑不已,齊王殿下相處久了,越來越像是個孩童,隻要抓住他中意之事,就能輕易哄得他開心。
轉眼就要到了顧盼及笄之日,萬事俱備,衣裙釵環俱已準備妥當,皇後娘娘和幾個妃主也都應允了要來觀禮,顧盼卻心急如焚起來,已經連續幾天沒有顧遠南的消息了,上次收到他的信箋,說是南部發水,衝斷了橋梁,大軍正紮著木筏準備過江。
顧盼坐立不安,隻剩下三日,也不知道表哥趕不趕得及。
李祈正看著在地上走來走去的顧盼,忍不住出聲道:“你急什麼,他說了要來,自然會來,他向來一言九鼎,絕不會失言的。”
顧盼腳步一頓,猶豫地看向李祈正,試探著問道:“若是把及笄禮拖後些時日,會不會不妥?”
李祈正翻了翻白眼,一言截破顧盼的幻想:“自然是不妥,你莫要多想了,就算大軍不能按時回朝,他自己也會快馬加鞭地趕來,你莫要擔心了。”
顧盼依然愁眉不展,一直到了及笄之日,她這幾日茶飯不思,消瘦許多,李祈正看著很不是滋味,若是顧遠南那混蛋看了,還以為自己虐待他表妹了。
本想著光彩照人地讓顧遠南看看,誰成想,陰差陽錯,成了這個結果。
賓客紛至遝來,瑜貴妃是最先到的,她很是鄭重的穿了身黑色鑲了金邊的大禮服,以示隆重,親切地拉過顧盼的手,詢問道:“一切可準備妥當了?衣袍食具可還齊全?若是沒有上好的釵子,我還給你備下一根。”
顧盼搖了搖頭,誠實地道:“都妥當了,釵子也有。”
瑜貴妃看了她一眼,伸出玉指輕點顧盼額頭,笑道:“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什麼,我這支釵子,乃是偶然所得,材質上等,雕工一流,就是在這皇家內庫裏,我也沒見過可以匹敵的。”
話罷,瑜貴妃微一點頭,隨身侍女手捧了一個木盒上來,顧盼看那木盒卻是有些眼熟,一時間有些發怔,瑜貴妃對她點頭示意,顧盼回過神來,伸出手把木盒打開,登時愣在當場。
木盒裏白色綾羅之中,一隻火紅的鳳凰振翅欲飛,果然如同瑜貴妃所說,材質上等,雕工一流,連鳳凰尾羽上的細毛都毫纖畢現,這並不是顧盼吃驚的原因,她驚愕的是,這支鳳凰明顯和顧遠南送她的那一支是一對!
瑜貴妃以為她被這玉釵之美所震撼,自己亦是陶醉地看著這尾火紅鳳凰,輕聲道:“我沒有女兒,這個留在我身邊也是無用,你拿了去,將來還可以送給孩子們。”
顧盼心神一斂,腦海中迅速飄過了和瑜貴妃相處的片段,從初見之時,煞費苦心的為她裁製了輕省的朝服,又巧妙地把她引見給了皇上;小產之時,對她毫無芥蒂地敞開心扉;到後來,為了緩解柳芽的危機,親自出手,收了柳芽為弟子;這次親厚的做了她及笄禮的主持……
一件件,一樁樁,逐漸在顧盼的腦海裏串連起來,構成了一個顧盼不得不承認的事實,瑜貴妃一直對她是另眼相待的,似乎,是從一個長輩的身份對她照顧有加。
看著眼前的玉釵,顧盼隱隱明白了些什麼,再看瑜貴妃一臉期待,眼中滿是慈愛,她默默地拾起盒中的火紅鳳凰,握在手中,毅然道:“娘娘放心,等下我就戴這隻玉釵。”
瑜貴妃甚是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你出去罷,等下皇後娘娘和其他幾個妃主還要過來,莫要讓人挑了你的禮。”
顧盼恭敬地行了個晚輩禮,聽話地退了出去。
太陽越升越高,賓客的身份也越來越是高貴,侯爺夫人和陸家老太君相繼抵達,又有其他世家的當家主母,接著是太子妃,成王妃和晉王妃,三個妯娌相後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