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到了!”龍浩天從深圳啟程坐了一天的火車,拖著疲乏的身體再坐了一小時的中巴,然後叫了輛摩的搖搖晃晃地跑了一小時的黃泥路,在一個小山路的岔口處下車,望著不遠處的一座陡峭而又蒼鬱成墨綠色的山崖,付完車費感慨地說道。
摩的司機可不管他有什麼感慨,隻是嘀咕了一句:“神經病吧,那村裏三年前就沒人了,……”說完,加了下油門,轉身而去。
三年前沒人了?龍浩天愣了一下,隨即想起父母說起過這事,由於交通不方便,村裏的人基本都搬到鄉鎮上去了。原來二十多戶的村子,就剩他們兩個老古董,過著那種原始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民生活。
可這也不是全搬光啊,至少還有他們在。
臉上微微笑了笑,或許是摩的師傅不知道這事。其實父母的生活雖然苦了點,但聽風而眠,聞鳥而起,未嚐不是那種神仙般的隱居生活,他們也挺樂意獨享那一番愜意。沿著蜿蜒的岔路,時不時撫一把邊上那些盛開的紅色或者白色不知名的野花,龍浩天心情如山野的空氣般清爽。
這裏地處張家界市天門山鄉,他要去的地方叫龍窩子,即使在百度地圖上也找不到的一個小地方。旅遊的人,大多走的是觀光路線,更不可能知道或者路過。
穿梭在鬼斧神工的石嶺之間,他的腳步很敏捷,錯綜複雜的岔路更沒法迷亂的身影。陽光如麵膜一樣覆蓋著每塊突起的石頭上;風如歌一樣在山川樹葉間低低吟唱。
走了約二十分鍾,來到一個山坳,幾棟有點破落的黝黑小木屋出現在眼前,在這翠綠的山坳裏顯的很是紮眼;房屋之間的小石板路上已經長了不少青苔,說明確實很少有人走動了。
“爸、媽……”龍浩天有點小興奮地叫了聲。這村子不大,隨便咳嗽一聲都能傳遍每個木屋的角落;而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告訴了父母,按說他們應該在家裏等自己。可是,叫了一聲卻沒有一絲回應。
“爸、媽……”龍浩天再次高聲叫了下,同時快步朝自己的那棟房子走去,但依舊沒聽到回應。就在拐過一棵老槐樹看到自己的家時,他突然呆了:
外麵的空地上一片狼藉,衣物、家具、碗筷到處扔的是,自己兒時裝東西的櫃子、木馬玩具也被砸爛在地,屋子的大門斷為兩截,窗戶完全脫離,甚至是屋頂的瓦片也被掀了個幹淨;整個的場景,就好像剛剛經過了一場突發性的劫難。
最讓他吃驚的是,地上還躺著兩個人,一動也不動,好像兩具屍體!龍浩天自然沒瞎,那正是自己一年多沒見的父母——不過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妙!
“爸、媽……”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手中提的禮物沒感覺地滑落在地。愣了三秒鍾,他猛然撲了過去,喊道:“爸!@媽!”因為驚秫,音量猛然提高了兩倍變的尖銳!
幾乎是跪在了他母親的身邊,一把抱起,叫道:“媽,你怎麼了?”可是,對方那有點蒼老的臉龐已經一片死灰色,沒了生命的光澤,嘴角滲著微微的血絲,脖子上能看到明顯的一圈紫色勒痕。
“媽!”他有點傻了!想不到一年沒見,再次會麵居然是這樣的場景。可是不管他怎麼叫,對方沒一點回應,從身體上還殘留的一絲弱弱的體溫來看,這一切貌似剛發生不久。
“浩……浩天……”躺在另一邊的父親,此刻突然動了一下,勉強地發出一絲聲音。
“爸……”龍浩天緊張地哆嗦了一下,放下懷中的母親,朝父親快速地爬了過去,手掌被石頭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滲了出來,但他沒感覺,一把抱起父親,喊道:“爸……爸,你怎麼了?”龍浩天已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