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和言藺的母親說讓言藺別再找我之後,她果然再也沒有找過我。甚至,都沒再從書店門口路過。我知道,那句狠絕的話斷了她所有希望的同時也擊碎了她的驕傲。
除夕當晚,一大家子人催我結婚。母親更是找了許多舊友家的女兒的照片,讓我自己挑選。看來看去,都一樣的長臉、尖下巴、大眼睛,或濃或淡的妝容,實則無聊得很。我婉轉的拒絕母親的相親安排,站在窗口看著午夜時分夜空升騰的煙花,心裏想著,那丫頭是否也在看著這絢爛奪目的天空呢?
其實,說對她一點心思也沒有是假的。而說愛的話,也是假話。到了這個年紀,似乎再也沒有年少那種奮不顧身的衝動了。淡淡的心動已實屬不易。
春節時,之前的好友相約一起去市中心的台球館打幾局。夜晚回家開車路過會寧橋時,看到她一個人走回家。瘦弱的身影,讓人不禁想保護她,讓她一輩子不經受風雨、不受到任何傷害。
我在自己兄弟不解的目光中下車,有人和文清一樣的口吻調侃:“呦,程瀾最近換口味了,竟然喜歡這種青澀的小姑娘了。”我撇了他一眼,默然下了車。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從來如此。
跟在她後麵看著她一個人無所畏懼的向前走著,突然想起那天她仰著頭、吸吸鼻子說,你說既然沒有永恒的愛情。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可以該愛的時候就愛。如果真要分開了,那就分開啊!現在想來,很多方麵,她比我勇敢。
看著她過馬路,上樓,屋裏的燈光亮起。我抽了根煙,熄滅後轉身離開。
隨後的日子,一如既往呆在書店看書、聽音樂、時而望著窗外發呆。日子前所未有的安逸,卻也失了生活本來的麵目。我讓蘇葉私底下看是否有合適的女子介紹給我。見過幾個後,選擇了一個看起來不那麼死氣沉沉的記者沈戲嬈。
一見麵,她總能將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說一遍。然後,讓我發表意見。兩個人窩在書店一呆就是一天。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舒服。
那天,一個可能認識言藺的小姑娘看到沈戲嬈和我,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言藺果然這麼快就被甩了,真是活該。”我撇了她一眼,沒做聲。與這種人說話,太費力氣也沒意義。
出乎意料的是,一旁的沈戲嬈瞪了那小姑娘一眼,言辭淩然的說:“小小年紀,嘴怎麼一點也不饒人。”
事後,沈戲嬈並沒有問我關於言藺的任何事,這讓我覺得安慰。和聰明的女人相處確實省心省力。就這樣吧!我是如此的不願再勞心勞累去經營一段感情。
就在我以為這言藺道坎兒已經過去的時候,不料又遇到了她。
某日下午關掉書店和沈戲嬈逛街時,一回頭便看到人群中猶如青色梅子的言藺和一個年紀相符的男生在街對麵。她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頓時都笑了。那是我不曾見過的的她的笑容,柔軟而清澈,不含一絲雜質。果然,她還是屬於她的世界,無論我承認與否。
沈戲嬈停下來叫我的名字才將我飄遠的思緒拉回來。我看著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心想,挺好,沒有誰非誰不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