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肆虐,毒辣的日頭讓陽光下每一寸土地上的生命都不願動彈,偶爾有一兩隻小獸靜靜跳出樹影,走過日光,觸上後便飛一般地縮進樹蔭中。有兩個人,不知何故,在烈日炎炎下匆忙地行走著。
天明默默地跟從在這個男人身後,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兩天兩夜,男人大抵是摸清了天明的極限。
天明又換了一張麵具,他喜歡稱呼眼前這個男人為聶大叔。不因其他,隻是天明覺得他身上有一種長者所應具備的氣質,而且,他同那人很像,盡管,他隻不過還是個三十歲的青年。乍看之下,他的性格也很古怪,一如他的名字,聶。
“真是的,就算有追兵也不至於這麼拚命吧。”天明嘴上嘀咕著,心裏卻很明白,追殺他們的人勢力及其龐大,遍布五湖四海,如果自己的猜測無誤,暗地裏追蹤的這股勢力應該是獨屬於秦國的精銳力量。
蓋聶不知怎的,聽到了天明小得簡直不能再小的聲音後,居然停下了那似乎從未感到過疲累的腳步。蓋聶十分清楚這個孩子的極限在哪裏,這兩天的奔波,對兩人根本並無大礙,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停下了步伐。
“天明?”蓋聶喚了一聲。
“幹什麼?”天明倒是對蓋聶的止步有些許的驚訝,不過僅是一點而已,驚訝過後,聲音中依舊滿是吊兒郎當。
“先休息。”簡短利落的話,從未變過的語調。
“哦---”天明拉長了聲音,隨即一頭倒在麵前的白色人影上,感受著已經有了些許熟悉氣息的溫度,天明貪婪地呼吸著蓋聶周遭已經染上了讓人心安味道的空氣,好像要拚命稀釋什麼,沉沉地睡去了。
這種感覺……讓人死亡一般的上癮啊……
看著在懷中安睡著的天明,蓋聶將其抱起,放在了一顆參天古樹下,將其安頓好後,蓋聶在天明右側坐了下來,盤膝打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天中最灼熱的溫度有所下降,鳥兒鳴叫起來,似是為了自己躲過了一場大劫而心有餘悸,蓋聶並未叫醒熟睡中好像毫無防備的天明,而是順勢把他抱入懷中,公主抱的姿勢。睡夢中的天明猶如一隻安靜的小貓,雖無太大意識,仍慵懶地享受著舒適的溫度。
天明雖然是個少年,可習武之人,重量自然也不會輕到哪裏去,隨著其身形漸漸長開,天明身上的衣物也有些不合身了。
蓋聶負擔著兩個人的重量,無視左臂那道恢複地並不怎麼好的傷口和其間所滲出的血跡、汗液所帶來的刺痛,大步向前走去。
出了樹影,溫柔多了的陽光灑落在蓋聶的身上,蓋聶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唇角難得的微微上揚。
片刻間,樹影婆娑,風吹沙亂,歲月靜好。
“天明,醒醒,吃飯了。”好像有風吹過了,男子的聲音被風吹散,天明有些聽不清。
“大叔……”天明漸漸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剛剛清醒的他,聲音中沒有了以往那份狠戾的沙啞,替換而來的則是獨屬於孩童的軟糯,帶著些許的起床氣,讓人不由自主地升起寵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