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為什麼總喜歡吃麻雀兒?”劉小虎對林賽玉的警告絲毫不惱,依舊笑嘻嘻的說話。
“廢話,餓唄。”林賽玉白了他一眼,再一次惡狠狠的說道,“別再跟著我。”
劉小虎將兩隻手揣在懷裏,慢悠悠的說道:“小花,你要是餓,到我們家吃個餅子吧,你別小看這幾隻麻雀,你吃了它,就等於吃了半畝地的麥子。”
林賽玉聽到他前幾句話時,準備不再理會他,但聽到最後不由愣了愣,饒有興趣的打量那孩子幾眼,關於鳥類對農作物的影響她這個農學碩士生自然知道,隻是沒想到眼前這麼一個孩子竟然也有這樣的心思,真是難得。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劉大娘從屋子裏走出來,端著活計準備找個暖和的地方坐,看到林賽玉站在門口,便笑了笑招呼道:“花姐兒,又去拾柴啊。”
劉大娘今年也不過三十歲左右,慈眉善目,穿了件舊的短襟,露出裏麵藍布印花地的裹裙,走到門口的大石頭上,先鋪上個厚墊子坐下來。
這個婦人麵色微微憔悴,衣飾窮困,但林賽玉看來她一舉一動跟這裏的農婦不同,似乎透著那麼一股書香氣。
也許是出身於富貴人家吧,富貴人家破落的也很多,尤其是這幾年,林賽玉曾聽到村裏來的貨郎說,京城裏的一個大相公推行什麼製度,弄得好些富人都破財賣地,所以今年才鬧了“天變”,幸好官家及時處置了那個大相公。
中國的曆史太博大了,可憐的林賽玉上學時為了應付考試總是背了前邊忘了後邊,到最後基本上什麼細節都沒記住,所以她既搞不清現在的時代,也就沒理由知道未來的動向,咬了幾天手指頭也沒想出此時的官家是宋朝那個皇帝,大相公是誰,自然也做不成具有金手指能力的成功人士。
“大娘子。”林賽玉問個好,便接著走,劉小虎在身後跟了幾步,喊著小花,她隻好回頭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我曉得了!不吃了!”
劉小虎跟她鬥了一年,第一次聽她說這樣的話,便收住腳欣慰的看著她笑了,林賽玉丟給他一個白眼跑了。
午後的陽光正是最好的時候,此時村外的地裏荒草一片,視線很開闊,不遠處的丘陵清晰可見,林賽玉喜歡到野外來,她是個饞嘴的人,見到什麼都想吃,農村人習慣端著碗在街上吃飯,小時候爹娘從來不敢帶她在飯點出門,林賽玉盯著別人飯碗的樣子讓林家爹娘丟盡臉麵。
隨便撿了幾根柴,林賽玉找到一塊破瓦片,先是感歎一番這要是帶回現代,那可是能換真金白銀的寶貝,接著趴在斜坡上挖菅草根,抹掉泥,一節一節的放到嘴裏嚼,就像吃甘蔗一樣的細甜。
來到這裏三年了,林賽玉苦中作樂,守著這塊未經破壞的自然,一年四季零食不斷。
土地被日光曬得熱乎乎,躺在上麵林賽玉眯起眼睛想睡覺,四周嘰嘰喳喳吃草子的麻雀讓她翻身而起,楞楞的看著那群歡快的肥嘟嘟的鳥流了半日口水,終於壓下了吃的念頭,算了,還是找機會說服盧氏給她養條狗吧,這樣就有機會逮兔子了。
嚼著越來越淡味的草根,愣神的林賽玉想起了自己的親人,鼻子有些發酸,幸好給家裏蓋起了新房,弟弟跟著自己也學了不少知識,果園一定能打理好,這樣一家人的生活算是有了保障,也算是她做女兒的盡到孝心,老爹一向不喜歡她,知道自己死了,也許不會那麼傷心吧?
林賽玉的眼淚掉下來時,路上傳來行人的聲音,她好奇的看過去,隻見是兩輛青布馬車,旁邊跟著四個壯年男子,一看穿戴就是富貴人家,行色匆匆。
“小娘子!”看到她,其中一個大聲喊,聲音裏帶著幾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