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甜絲絲的柿子,林賽玉多吃了半塊糠窩窩,盧氏這趟沒有罵她吃貨,少了盧氏的罵聲,這頓飯一家人吃的都不自在,曹三郎悶頭喝完兩大碗,沒舍得吃一口柿子,就連醃的菜根也隻吃了一口,盧氏看了曹三郎一眼,將四個柿子給他們姐弟一人兩個,金蛋喜得吃了滿臉,吃完了就伸手去拿林賽玉的,被盧氏一巴掌打開,哇哇大哭起來。
林賽玉歎了口氣,心裏對這對夫妻也沒什麼可怨的,忙抱起金蛋哄著玩去了。不多時,看到巧娘搖搖晃晃的過來了。
“花姐,嬸娘帶你去個好去處可好?”她停在林賽玉麵前,笑眯眯的問。
林賽玉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盧氏聽見動靜出來了,請巧娘進門,一麵喊過林賽玉,從鍋裏舀了些熱水,給她簡單洗把臉,又找了身幹淨衣裳,等林賽玉收拾好出來,見曹三郎也換了件幹淨衣衫正站在院子裏等她。
“姐兒,跟你爹爹出趟門。”盧氏啞著嗓子說,金蛋看到姐姐出來,又高興的撲上去,纏著要去捉鳥玩,被盧氏一把拽住,金蛋便惱了,揪著林賽玉的衣服不下來,喊著不讓姐姐走,這一聲讓各懷心事的人都有些慌神,盧氏扯過金蛋,在身上打了兩下,咬牙扭頭進門去了。
“走吧!”巧娘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晃了晃頭說,當先沿著路向村外走去。
到了村口看到劉小虎正在院子裏劈柴,看到她高興的喊了聲,“小花,”
林賽玉心裏沒著沒落的悶悶的也沒理他,倒是巧娘笑眯眯的應了聲,正巧劉大娘也出來,便說道:“大娘子,你的秀活我已經賣出去了,回來給你錢,人家看著喜歡,要我托你在做些鞋麵。”
劉大娘笑著道了謝,看到他們三人一行,神情頓了頓沒有再說話,隻是略帶哀傷的看了眼林賽玉,劉小虎笑嗬嗬的趕出門來,他還是頭一次見林賽玉穿這麼幹淨的衣服,問道:“小花,你做什麼去?走親戚啊?”
林賽玉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恩了聲,劉小虎便高興的拿手指指自家屋角,那裏的泥房已經壘好了,說:“你回來早了,我給你看好東西。”
他還想說什麼,被劉大娘拉住了,楞楞的看著林賽玉頭也不回的走了。
曹三郎跟在巧娘身後慢慢的走著,林賽玉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的跟著,似乎聽得家裏院子裏傳來雞叫,以及金蛋稚氣的說話聲,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加快腳步,出了村過一道斜坡時回頭忍不住看了眼,隱隱看盧氏站在村口的大樹下張望。
這是一棵黑棗樹,這三年來每到果實成熟時,村裏的孩子們都會打一場戰爭,林賽玉每一次都是勝利者,牢牢的控製了半樹的果實,為此被村人們指責,有的甚至鬧到曹三郎家裏,說她貪吃,霸道,村裏的樹,憑什麼她一個人占著,盧氏平日對她凶殺殺的,但卻是個及其護短的人,少不了跟人一場罵。時近晚秋,樹上上麵已是空蕩蕩,空有樹枝張牙舞爪的伸展著,林賽玉歎了口氣,這一去也許今生再沒機會回來了。
“姐兒,走吧,前頭可有好日子等著呢!”巧娘回過身,笑嘻嘻的說了句,攜起她的手。
林賽玉畢竟年紀小,不多時就走的慢了起來,曹三郎見了彎腰背起她,巧娘這生意做得多了,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他叔可真是疼孩子,姐兒將來有臉麵了定不會忘!”
這一路行來,巧娘慢慢將事情說了,見林賽玉也不言語,隻是跟著走,鄉下姑娘都是這樣傻愣愣的,巧娘也不在意,對曹三郎再一次細細的講對方的情況。
“是從南邊來的人家,買了老兒村宋大公家的房子,隻帶了一個婦人,兒子才滿周歲,從家裏帶來一個使喚丫頭,不夠用,這是個好主家,脾氣好性子善,到那裏可是要享福的”說著再三囑咐林賽玉要老實,多幹活,不能哭,說這話已經城郊老兒村,這個村子比林賽玉住的可大多了,又臨著縣城,人人能做些小買賣,看上去光景很好。
進了村就看到一戶人家,黑漆大門,門口剛剛灑掃過,巧娘停下腳再三叮囑曹三郎幾句,又教了林賽玉幾句話,囑咐不許哭,才整整衣衫上前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