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英兒奶了孩子,人也沒瘦下來,越發像個球,做夢也沒想到林賽玉成了自己的主母,喜得走到哪裏就說到哪裏,小丁哥還是跟著車隊在各地行走,大小也是個管事了,但她嫌出門多,便跟林賽玉說了要留在櫃上當掌櫃學徒,林賽玉便依了她打了招呼,有了這先例,英兒更是得意起來,又將婆婆從後院漿洗裏挑出來,到後廚上管采買,好在小丁哥的娘為人是個老實,管家婆子也就沒說什麼,如今聽說要修院子,忙又趕著來求。
那日也是巧了,林賽玉有了身子倒不忌口,隻是愛困,正月裏又忙了一段,如今少了親戚應酬,每日在屋子裏睡,玉梅甚是不喜英兒無知無禮的,便留她在外間吃茶等著,也不去叫,英兒一向看不懂人眼色,便大刺刺的在外間坐了,一麵吃著桌子上的果子,一麵又喊丫頭倒茶,因那丫頭行動慢了些,她便說出一些不好的話,說什麼這樣笨手笨腳的就不該留著夫人屋子裏雲雲,把那丫頭氣的要吐血,少不得翻出她那仗勢張狂的行為嘲諷,被才睡醒起來的林賽玉聽見了。
林賽玉這才驚覺了,如今的她家裏可是上上下下幾百人,由不得自己散漫,最不能做慣奴打壓他人的事,當下便不動聲色的聽英兒說了,讓她回去,自己派人打聽了,英兒的公公日常管的是院子裏的灑掃,哪裏會管賬,便拒絕了,英兒頭一次被掃了臉麵,自來哭了一場,看林賽玉不鹹不淡的樣子,也明白了如今的夫人再不是當初那個任自己胡鬧的主子了,便抱怨了幾句去了自後不再來,還是她婆婆明白事理,親自來陪了禮,林賽玉懶得費這些心思,到了三月裏,聽那邊院子蓋起好了便忙忙的搬了去,隻帶著身邊幾個丫頭並燒火做飯的婆子。
蘇錦南走近屋子,便聽到裏麵傳來林賽玉的笑聲。
“六兒叔,你日常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聽我娘瞎混,這春發最重要,切記著追肥,這一冬有些旱,澆水時用小溝快流,省一些是一些,把枯草割了當肥,以免跟樹爭水爭肥,也不影響新草長出來,還有棗樹開花時,務必記得打狂花,我不要多產,隻要優產,你們收了雲苔,地也就養肥了,還種麥子就是了……..”
蘇錦南聽了笑著搖頭,一麵打簾子進去了,見在椅子上拘束坐著的十方村的曹六兒並幾個漢子,此時果然都是聽了滿臉漲紅。
“你說這多,他們如何記得住?不如過一段就派人去說一遍是了。”蘇錦南衝那站起來的幾個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但他們自然是不敢坐了。
“請了多少趟,如何嶽父嶽母不肯來?家中可安好?”蘇錦南知道讓這些鄉下漢子坐下更拘謹,也就隨他們去了,自己在林賽玉一邊坐下,含笑問道。
曹六兒便恭敬的答道:“盧老夫人身子不好了些,夫人和老爺不敢離身,讓咱們來看看大姐兒。”
林賽玉吃茶差點笑噴了,知道這一定是盧氏定下的外人對自己和老娘的稱呼,害得她以為說的是別人呢,又問了些話,看那漢子們實在拘謹,便讓丫頭帶著到後邊吃酒菜去了,又說留他們住些日子。
“可不敢多住,咱們明日就要走,眼看天暖了,都忙著春種呢。”曹六兒紅了臉擺手,林賽玉便點點頭,道,“正是,可不敢耽擱,我這裏也要忙著開種了。”看著丫頭帶他們下去吃飯,又讓玉梅帶著丫頭去收拾些舊衣服,“帶回去,他們婦人女兒都能穿。”玉梅應著去了。
“全哥住家裏了?”林賽玉問道,看屋子裏沒人了,便高興的往蘇錦南身上一坐,摟著他笑著說話。
蘇錦南看著婦人紅潤有肉的臉,又在微微鼓起的腹部摸了摸,還有什麼比這個時候更舒心的,道:“十八日,有水秋千,他自然要去看。”看林賽玉亮晶晶的眼,忙道,“娘說了,明年你再看,那裏人多,你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