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說完,一輛大卡車迎麵而來,尖銳的喇叭聲幾乎刺穿了周小森的耳膜,卡車與豪華轎車迎頭相撞。
車禍殘骸裏,係著安全帶的小男孩兒滿臉是血,意識不清。
那個小男孩兒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身旁同樣受傷的父親,他父親似乎嘴裏在說著什麼?小男孩兒低聲地呼喚著爸爸,努力去聽,周小森努力去聽,卻什麼也沒有聽清。
過了很久,周小森聽到有人在自己的床邊哭,淚水落在自己的臉上。她想一定是我媽,她最愛哭了。她努力試圖睜開眼睛,卻做不到。她頭疼欲裂、嗡嗡作響,一個男性的磁性的聲音響起:“品凡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醒來?”
另一個男性的聲音道:“趙先生身體狀況穩定,脈搏心跳都正常,估計就快蘇醒了。”
周小森的頭更疼了:“誰是品凡?”
“這次事故不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吧?”
“按道理不會,但是具體情況要等到他醒來才能發現。”
“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關門的聲音。
周小森費力地睜開眼睛:貼著壁紙的天花板上掛著豪華瑰麗的水晶燈,窗戶前垂著深紫色的絲絨窗簾,滿房間五彩斑斕的畫作。正中一張是一幅抽象畫,灰色的背景,兩條永不相交的黑色平行線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周小森迷迷糊糊地想:“我這是在哪裏?天堂還是皇宮?該死,我還沒醒來嗎?”
她伸手想揉揉眼睛,一使勁,手腕上是鑽心的疼,原來她的胳膊還在輸液。
疼痛感讓周小森徹底清醒了,她圓睜著眼睛,左看右瞅,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宮殿級別的大臥室中,躺在鬆軟的鋪著淺灰色的絲綿床單的床上,身上掛滿輸液用的瓶瓶罐罐,一台監控自己的醫學儀器在床邊滴滴作響,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有著美麗弧線的水晶玻璃瓶,裏麵插著百合和玫瑰,花香怡人。
不知身在何處的周小森被未知的恐懼籠罩著,冷汗從她的額頭滲了出來,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發現自己的手不對。那手很大,手指修長,光滑白皙,關節凸出,掌心溫暖燥熱,是男人的手。她順著手腕往上看自己的胳膊,胳膊也不對,健碩修長,有細密的汗毛,男人的胳膊。她哇地叫出聲來,聲音也不對,男人的聲音,這聲音很熟悉,她仿佛在哪裏聽到過。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和一名穿白襯衫和西裝坎肩、係領結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周小森醒了,滿臉驚喜:“趙先生,你醒了?成先生剛走。”相必是這裏的管家。
周小森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確定臥室內除了新進來的兩個人之外,隻有自己一人,管家的話是對她說的。既然這樣,為什麼自己是“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