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振邦稍作停頓,繼續道:“如今,天下驟變,大清已真正掌管中國,也就是華夏的真正的統治者,那麼有些東西也得根據時代的要求而改變。按照滿人的習俗,應該是剃發結辮,服飾上也與現在的不同。這是全國上下統一的要求。可是如今不明事理的民眾較多,甚至出現了反抗的情緒和行為,造成了很大的不穩定性。有很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流血事件,很令人心痛啊。作為一戶名門望族,周公子有必要起到帶頭作用,給廣大民眾做一個很好的表率,民眾就會減輕心裏抵觸,避免無謂的流血啊。”
周天豪看了一眼葛振邦,道:“我說今日葛大人怎麼變樣了呢?這樣打扮很新潮吧?”
葛振邦回眼瞅了一下自己,臉一下變紅了,道:“周公子是不是在取笑葛某?”
“葛大人乃一縣父母官,我一個區區百姓,怎敢取笑?葛大人此次前來,是勸說,還是強製周某剃發易服?”周天豪不溫不火地問道。
“當然是勸說。”葛振邦急忙解釋說。
“大兵圍困,這難道也是勸說?”周天豪輕蔑地說。
“周公子差異,滿清人辦事向來直來直去,從不會拐彎子,他們一項崇尚武力,還望公子多多諒解。”
“難道武力就能夠征服一切?大順朝有些人曾經也是這樣想,這樣做的,他們的國家長久了嗎?以武治國,那是武夫的表現,是不會長治久安的。”
“我同意周公子的這種觀點。可是,畢竟是現在人家當權,如果一味的堅持原來的觀點,怕有麻煩啊。現在大街上的人斷頭者已是無數了。”葛振邦準備恩威並施。
周天豪又看起書來,聽他這麼一說,冷冷地問道:“葛大人這是在威脅我吧?”
“絕不是,絕不是。我說的都是實話。其實我之所以主動前來府上勸周公子帶頭執行,就是為了讓百姓少流血,避免無謂的犧牲啊。”
“當政者為什麼不到大街上看看,遵從一下民意呢?”
“周公子,你還是年輕氣盛。要知道,現在不是我們說了算,剃發結辮,改易服裝這是全國的趨勢,我們還是識時務比較好啊!今天我也是怕對周府不利,主動前來勸說,避免劫難的發生啊!”
周天豪專心讀起書來,不再搭理葛振邦。
葛振邦感到有點尷尬,又擔心完不成任務,所以內心是相當著急。
雙方沉默了一會,葛振邦又開始發話了,“葛某回去,如何向督軍大人交代啊?”
“那是大人的事情。與天豪何幹?不過,家父剛剛亡去,正是治喪期間,不宜剃發、易服,還望大人諒解。這是不是大人交差的一個理由呢?”
“好吧。不過,這個事情我是一心為周府著想,為明武的百姓著想,所以,才主動請纓前來的,還望公子三思啊。”說著葛振邦無奈起身,“葛某告辭!”
周天豪對身邊的管家梁興初道:“梁叔,您幫我送送葛大人吧。”
梁興初答應“是”,然後送葛振邦出府……
周天豪雖然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了,難題也暫時得到了解決,可阿克敦與葛振邦能這樣輕易放過周家嗎?顯然不會。不過,他們二人臨時也顧不得這個事情了,還有另一件火燒眉毛的事情正在等待著他。 明武縣的民眾一開始看到街頭巷尾貼出來的白紙黑字蓋有大紅印的布告,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都一群群地圍著看熱鬧。有個叫徐勇山的秀才,看到滿大街圍觀布告的人很多,就聲淚涕下地對圍觀的人說道:“父老鄉親們!這是滿清皇帝下的剃發令。剃發改裝,是叫我們改變從老祖宗手裏世世代代代流傳下來的習慣,強迫我們做滿族人的順民,你們說惡毒不惡毒!”
圍觀的民眾聽徐勇山這麼一說,立即齊聲嚷道:“這太惡毒了,老祖宗留下來的衣冠製度怎能隨便改變!”
徐勇山趁機鼓動說:“對!對!我們頭可斷,發決不可剃!”
有人聽了這話,立即衝上前去,一把撕下布告,當場扯個粉碎。徐勇山又鼓動說:“明武知縣葛振邦,身為漢人,卻背叛祖宗,強製推行剃發令。這樣的人我們豈能容他!”
民眾們立即應和說:“不能容,不能容,我們宰了他!”
人們於是成群結隊地衝進知縣衙門,要捉葛振邦,想當場把他殺了。
葛振邦與阿克敦此時正從周府回來,聽說明武縣的民眾聲勢浩大,衝擊衙門,並且把衙門占領了,造反了,大失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