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外的車馬絡繹不絕,指戴碩大金戒指的商賈們腆著笑臉將一份份厚禮送到側門,卻連被邀請進府內的資格都沒有。
即便門房沒有好臉色,他們也依舊樂此不疲,甚至還偷偷地塞銀票賄賂。
看到這一幕的沈奇,悠哉地打開手中的折扇,對身邊的護衛左寧說道:“還真是人間好風景。”
“殿、公子,別忘了,您也是來送禮的。”左寧連忙將脫口而出的稱呼吞回去,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
“要我如他們那般去送禮,我才不要。”沈奇將折扇啪地一聲收攏,拿著扇柄指了指馬車上的厚禮,吩咐車夫道,“將這些送到晉王府上。”
麵對自家主子的任性,左寧十分無奈。
馬夫聽話地帶著禮物去了王府側門,沈奇就與左寧站在一旁。明明身處在鬧景之中,他周身卻帶著如海般的寧靜之感。
噠噠噠——又有馬蹄聲傳來。
隻是這輛車不同尋常,四馬齊驅,擺足了架勢,車廂上刻著的徽記,彰顯著主人高貴的身份。
一襲玄色長袍,袍上有精致的暗紋,金絲滾邊刺繡,通身氣質高貴。如絲緞一般的墨發用白玉發冠箍住,麵容俊朗,可神情冷漠,透露出對周圍的人完全不在意的冷傲,一看就是華貴無雙之人。
而對方身上的氣息明明那麼熟悉,卻為什麼又有些奇怪?
有意思。
“他是誰?”沈奇習慣性地對身邊的左寧問道。
左寧還未回答,立刻就有好心的圍觀者解答道:“公子是外鄉人吧?竟然不認識當今最受寵的盛親王。”
“在下初入虞京。”沈奇淡然地說道,順手就從袖子裏拿出一兩銀子遞給為他解惑的老丈,“多謝老丈。”
此時送完禮的車夫回來,沈奇卻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反倒對身後的左寧低聲吩咐道:“我偷偷去宴會裏看看,在我出來之後,我需要知道有關盛親王的情況。”
“公子,您——”左寧的話還沒說完,剛還在麵前的沈奇,下一秒就消失。
“大人,殿下他這是又跑了?”車夫有些遲疑地問道。
“公子所做之事,豈是我等能揣測!”左寧嗬斥道,“隻要公子能在三個月後平安返回,其中發生了什麼都不重要。”
好在離七十五年的約定,隻有三個月的時間,隻要殿下能平安回海裏就是大功一件。
有關殿下在凡間的種種荒唐,他們都不會向海裏透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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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奇輕輕鬆鬆地就混進守衛森嚴的晉王府,凡是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疑惑的人,隻要在他的目光凝視後,都會在腦海裏自然而然地出現該有的解釋。
他遊走在賓客之間,對那些阿諛奉承、明讚暗諷的話術一點都不感興趣,隻想再次見到那個人,確定心裏的某個想法。
盛親王所在的地方,圍繞他的人最多。
在他們的恭維聲裏,子車弘盛那雙清冷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麵無表情地聽著。
沈奇其實很能理解這樣的感受,他優雅從容地擠開人群,不顧周圍的冷眼站在子車弘盛身邊,溫聲地說道:“王爺,晉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