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宮外的沈奇見子車弘盛完好地出宮,不知為何揪起的心也放了下來。他之前還擔心那暴躁的齊王看到好欺負的子車弘盛會動手,看來是錯估了。
還是那個目不斜視,每一步都是相同步距,身姿挺拔,自帶威懾氣場的子車弘盛。
隻是一回到盛親王府,沈奇剛走到廊下就聽到鄭管事步履匆匆地招呼著身後的禦醫往院子裏走。
難道是因為沒結契而長時間逗留在陸地上,才會患有隱疾?
想到此,沈奇不由走到子車弘盛所在的主院,院內的下人都已經被驅散,更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般。
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心情的沈奇,就已經走到緊閉的房門前,很快就清楚地聽到裏麵的對話。
“王爺,這是您需要的藥酒。”禦醫的聲音低沉,小心翼翼地將瓷瓶放在桌上。
好端端怎麼會需要藥酒?
沈奇知道自己斷然不能冒失地闖進去,否則隻會妨礙他的大計,看來隻能讓左寧去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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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寧在繼深山建房後,又多了一項任務,而任務對象,無疑又是與子車弘盛有關。
經他調查後,發現子車弘盛與其他凡人不同!
子車弘盛從沒有貼身伺候之人,就連房事的宮人都沒碰過!
沈奇不由明白過來,也就說,子車弘盛身上一定藏著什麼,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人魚在陸地時間過長,會患有渴水症,身上會起褶皺甚至皮膚龜裂留下裂痕,還會飽受精神折磨。這也是為什麼在不與凡人結契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魚能夠忍受這份痛苦,從而都會選擇回到深海裏。
如若子車弘盛真的是人魚血脈,而他的身邊卻沒有結契之人。
那意味著,是被凡人所拋棄的人魚?還是——忍受痛苦依舊要留在陸地的人魚?
然而無論怎麼看,子車弘盛既沒有被拋棄後人魚的悲傷,也沒有任何忍受痛苦的跡象。
實在讓沈奇費解。
“公子,子車弘盛左肩下一寸處有一塊淤青。每晚,他都會為自己上藥。而在宮裏,子車弘盛遇到齊王,兩人發生了些不愉快。”左寧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部說完,跪在地上等待沈奇的下一步命令。
“嗯?隻是用藥酒消除淤青?究竟是什麼人,有能力在我們身上留下痕跡?”沈奇沉聲說話的同時又隱隱覺得不對勁,隨後又吩咐道,“齊王那個討厭的家夥,看來不能隻是暫時當啞巴,讓他以後也當啞巴才行。”
“是!”左寧見沈奇表情凝重的不知在想什麼,恐怕都是和“子車弘盛”有關,他不由開口道,“恕屬下直言,即便子車弘盛表現得與其他凡人不同,但依舊無法改變他或許是凡人的事實。”
“怎麼可能會是凡人!雖然他身上的氣息很淡,可我絕對不會聞錯。”沈奇喃語地說道。
左寧在心裏歎了口氣,出聲提醒道:“右寧這次隨著商隊押送一批綢緞到虞京,大概一個月後就會抵達。”
沈奇還頂著卞陽沈家長子的名頭,就算要死遁,也要提前做好準備。原本他們安排的便是,沈家長子會在兩個月後在虞京感染風寒,隨後醫治無效而身亡。
可在一個月前,本該在虞京默默無聞的商賈之子,因為赴宴送禮時在人群裏多看了幾眼子車弘盛,就搖身一變成為子車弘盛身邊的幕僚。
要再想悄無聲息的“死遁”,自然要做好完全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