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傷口，賢妃心口便是一痛，頓時淚如雨下，她哽咽得話音都斷斷續續：“這、這怎會、如此……當時知道你的消息，我、我恨不得隨了你一起死去啊……”
子車弘盛飛快地將袖子放下，看著賢妃早就哭腫的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為了緩解這樣的氛圍，子車弘盛最終開口道：“母妃，您是否見過海裏的……鮫人？”
“那、那不是世人胡謅的存在嗎。”賢妃聲音嘶啞地說道，擦拭眼淚的動作不由一頓，“本、本宮隻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
子車弘盛見賢妃“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沉聲說道：“兒臣見過。”
這話一出，賢妃差點將手中的絹帕扯碎。
“是他救了兒臣一命。”子車弘盛直截了當地說道，“還讓兒臣以身相許。”
一句又一句，重重地擊在賢妃的心頭，她驚慌地說道：“不可以！”
“母妃能告訴兒臣嗎？為什麼不可以？”子車弘盛繼續說道，“結契又是什麼？”
賢妃死咬著唇，最終也知道，她的反對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一旦被人魚認定要結契，就不會輕易罷休。
“本宮沒想到盛兒竟然有如此奇遇。”賢妃說著，雙手相握卻止不住的顫抖。
子車弘盛見狀坐在賢妃腳邊，輕聲說道：“還請母妃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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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海之中，沈奇正與一名女子以額相抵，兩人額間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傳遞著彼此之間的情感。
同時在凡塵七十五年裏的一幕又一幕在沈奇腦海裏回閃。
“優，辛苦了。”女子深深地看著眼前的沈奇，“你的心，已經為你做了決定。”
此女子正是沈奇的母親、人魚族的首領——柰。
“可是母親，我——”沈奇的話還沒說完，柰的手指就點在沈奇的唇上。
“是在害怕嗎？”柰輕聲說道，“我可是從來沒有要求過，我的優需要一直無所畏懼，所以害怕是允許的。”
“凡人脆弱又善變，與凡人結契，隻會讓我更加痛苦。”沈奇說著，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因為這話掉落的珍珠淚。
“優，你的眼睛，在為此落淚。”柰張開雙臂將沈奇整個擁在懷裏，語氣溫柔地說道，“相信你所選擇的人。”
沈奇如同幼子般，靠在柰的肩膀，久久不語。
“我們終究因愛而勇敢。”柰柔聲地說道，輕輕拍著沈奇的後背。
沈奇那雙哭過的眼睛顯得更加明亮，堅定地說道：“雖然我的心已經替我做了決定，但我卻不能輕易地將它交出去。”
柰輕撫著沈奇的頭發，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該回去了，你的傷並不是深海能夠治愈。”
沈奇在臨走前，慎重地向柰行禮。
嘩啦——
沈奇遊出海麵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殿下。”右寧捧著幹淨的衣物，一直守在岸邊。
沈奇甩幹身上的海水，身體也隨即發生變化，偶爾還能聽到他痛苦的悶哼聲。
即便從人魚模樣變回人，身上的傷勢並沒有任何改善。
右寧將長袍披在沈奇身上，蓋住他滿身的傷痕。